严一波离开凉亭后,站在一棵树下的垃圾桶前抽了一会儿烟。脑海不由得回想,耿相忆刚才在凉亭里说有关偷猫男的事情。
严一波曾经拿来骗白柏的假玉吊坠,其实是从一个叫丁楼的朋友那里要来的。两人是在一场乒乓球较量赛相互认识的。
当时严一波是建筑学专业,而丁楼是陶艺设计专业的。两人唯一相同的爱好就是打兵乓球,技术不相上下。
毕业后,丁楼不知怎么的,没有从事跟专业相关的陶艺工作,而是痴迷上了设计首饰。
后来,他租了一个破旧的仓库式房子,自己开始动手设计并制作首饰。一直以来,因为经济的原因,他所设计的首饰几乎都是廉价的首饰。
虽然如此,但是他设计出来的款式有时候甚至比材质昂贵的首饰更精致,这也是当初严一波可以用一块价格十分低廉的玉吊坠,充当传家之宝,骗过白柏的原因。
严一波并没有跟耿相忆提及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凡是丁楼设计的东西,他都会在上面的一个比较不易察觉的缝隙里,刻上他自己独有的符号“D.”。
曾经拿来骗白柏的假玉吊坠有这个符号,就连今天耿相忆给他看的那块玉吊坠也有相同的符号。
如此一来,严一波断定今天这块玉吊坠毋庸置疑,就是出自丁楼的手。
丁楼这人讲义气。当初严一波落难,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丁楼收留他的。单凭这个,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严一波绝不会随意把他供出来。
严一波抬眼往前方的路看了一眼,嘴里喷出最后一口烟,接着在垃圾桶上自带的烟灰缸里,用力捻灭手里的香烟。
从这里到丁楼的住处并不远,经过三四条街就到了!
知道丁楼有偷猫的嫌疑后,严一波一开始心里感到惊诧。虽然丁楼的生活的确过得拮据,但是他要是想养一只宠物猫,还没到完全负担不起的地步,犯不着干偷猫这种事情。
严一波来到丁楼的住处后,只见大门紧闭。
在他打算给丁楼打电话的时候,无意间回头看到耿相忆正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他吓了一激灵,看得出来耿相忆绝非偶然出现在这里。
“耿相忆,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耿相忆大大方方地走过来,说:“从你离开凉亭的时候!”
严一波吃惊地瞪大眼睛,嚷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耿相忆把双手插进衣兜里取暖,说,“你刚才在凉亭里隐瞒了什么,我就因为什么跟踪你!”
严一波木然地站着,很快以笑掩饰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还不了解我啊,我要真想干坏事,还能逃过你的眼睛?”
耿相忆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与口腔诊所不过一街之隔。口腔诊所处在繁闹的街区里,而这里却显得幽静荒凉,周围的房子略显破旧。
严一波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一间自带院子的房子,说:“今天有点累,想着早点回家来休息。休息好了,明天继续干活!”
耿相忆望向严一波所指的房子。屋门是一扇紧闭的铁门,透过围墙可以看到里面坐落着一间旧平房,外墙锈迹斑斑。
耿相忆惊讶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是啊!”
耿相忆从来没有去过严一波的住所,不知道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因此严一波觉得,就算他说自己住在这里,耿相忆未必能看出什么。
这间屋子原先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后来被丁楼低价从房东那里租来的。而且位置比较偏僻,正好有利于他自己的工作。
一连几年,丁楼的生活和工作都在这里面进行。
耿相忆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严一波,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屋子。这间屋子所处的环境,和严一波的气质相比,的确毫无违和感。
严一波瞄了一眼耿相忆,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客套地说:“本来想请你到屋里坐会儿的,但是我这人不太喜欢收拾,屋里乱糟糟的,怕恶心到你,就不请你进去了!”
耿相忆摆了摆手,说:“没事!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就进去坐会儿再走吧!”
我就客气一下而已,她还真打算进屋坐会儿么?严一波此时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刚才就不应该那样说!
“不是,屋里脏兮兮的,你还是别进去了!”严一波试图劝道。
“再脏的地方,我都见过!不碍事的!”
耿相忆的样子很明确地告诉他,自己非进屋不可。这下严一波再怎么大费周章拒绝,都无济于事。
耿相忆走到门前,见铁门上挂着一把锁,于是示意严一波过来开门。
严一波犹豫不决地走了过去,在裤兜里翻找了一番,又把手移到上衣口袋里翻找,最后煞有介事地说:“不好!我的钥匙好像丢了。”
耿相忆皱眉道:“这么巧?”
严一波抑制住不让自己露出笑容,说:“真是不好意思,看来今天你是进不了屋了!”
耿相忆戳了戳下巴:“你今天打算怎么进去?”
“我晚点再去找开锁师傅。”
“这种时候,应该很难找到开锁师傅吧!要不我帮你吧?”
“你会开锁?”严一波差点一个大喘气。
“不会!但我会砸锁!”
说着,耿相忆环顾地面,然后蹲下去,找了一块拿着顺手的砖头。
“别别别!”严一波连忙拦住耿相忆,“我就这么一把锁,要是砸坏了,我明天还怎么出门!”
“不砸?”
“不砸!”严一波坚定地说。
在这件事上,他一定要站住自己的立场。只有他心里清楚,这间屋子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丁楼的。因此,万万不能让耿相忆冒然砸锁!
严一波把从耿相忆手里夺下来的砖头,扔回到地面上。为了防止耿相忆一时兴起,又想着砸锁,严一波特地把砖头扔得稍远了一些。
耿相忆耸了耸肩,无奈地走开。
没有钥匙开门,砸锁又砸不得,这下耿相忆应该没有再留下来折腾的必要了吧?严一波心里暗暗窃喜。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耿相忆折腾的能力。
耿相忆在一侧围墙下徘徊了几秒钟之后,说:“围墙不高,可以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