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肖恪正准备吃耿相忆热好的午饭。
一个防护服从车上下来后,就径直往肖恪这边走过来。
坐在肖恪身旁的耿相忆立刻站起身来,扯住防护服,说:“你是来找肖恪的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你?”防护服半信半疑,“你是肖恪的助手吗?”
“助手不助手都无所谓!你看,他好不容易才闲下来吃午饭,你好意思打扰他吗?”
防护服犹豫了片刻,说:“行吧,那我就直接跟你说!”
此时,肖恪已经站到他们身后,将耿相忆拽开:“别捣乱!”
防护服噗嗤一笑。
肖恪问防护服:“你找我什么事?”
防护服收敛了一下笑声,汇报说:“刚才在路上,我们队一个志愿司机的车子抛锚了。不过,好在遇到了另外一个志愿司机,就让他帮忙把物资接着送去医院。”
肖恪点了点头,说:“有没有留下那个志愿司机的联系方式?”
“留下了!他叫袁杰!”
袁杰?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的舒姚听到这个名字后,神经一震,一个箭步冲上来,激动地抓住防护服的胳膊,问:“你刚才说那个志愿司机叫什么?”
防护服转着茫然的眼珠,说:“袁杰啊!”
舒姚顿时喜出望外,她有一种不由分说的强烈感觉,这个袁杰就是她的未婚夫袁杰。舒姚继续问:“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防护服看了一眼肖恪,告诉舒姚:“我们那批物资是送往医院的!估计这会儿,他应该往堆放物资的篮球场去了!”
舒姚不禁喜上眉梢,撇开防护服的胳膊就跑了出去。
望着舒姚的背影,防护服搔了搔脖子,仍旧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奇怪,那个袁杰是她什么人啊?”
一旁的肖恪和耿相忆心照不宣。
晚上,最后一车物资被运往篮球场上。
由于医院派来搬运物资的车辆还没到,防护服们于是疲惫不堪地坐在石凳上等候,总算可以坐下来歇息一会儿了,这是不可多得的小憩时间。
祁涵凭着胳膊上系着黄丝带的醒目标志,在众多防护服中,找到了耿相忆。
耿相忆正坐在一个篮球架的底座上,头斜靠着柱杆。
祁涵上来就问:“耿相忆,你之前不是问我们,怎么可以让肖恪不那么讨厌你吗?你自己想到什么办法没?”
耿相忆猛地把头摆正,瞟了一眼旁边的肖恪,祁涵这什么眼神啊,难道她没看到肖恪一个大活人正坐在这吗?
“我什么时候问过你这种问题!”耿相忆一边说着,一边戳了戳祁涵,希望她可以领会自己的意思。
然而祁涵一点都没有领会到,以为耿相忆只是忘记了,于是说得更加具体。
“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中午我们和白柏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问我们的啊!”
我又不像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中午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可是耿相忆只能笑着缓解尴尬,说:“没,没这么回事,一定是你记错了!”
“嘿,我怎么可能记错,你中午明明就是这样说的……”
耿相忆生怕祁涵再往下说,连忙站起来拉扯着她走出去。
“我说你缺心眼吧,你没看到肖恪正坐在我旁边吗?”
“什么?”
祁涵战战兢兢地往肖恪这边看过来。
肖恪闷着声,行啊,耿相忆,你才来两天,这么快就知道笼络人心了,还想到找他们支招!
只见祁涵认出那个的确就是肖恪后,立刻脚底抹油般地溜了。
耿相忆也想溜,可一把就被走上来的肖恪从后面拽住了。
耿相忆纳闷:“你怎么跟那个人一样,总是喜欢这样拽人!”
“跟谁一样?”
“前些天一直跟踪我的一个无赖!”
耿相忆哪知道她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肖恪瞬间铁青着脸。
白柏和对接物资的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心里一沉。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肖恪。
白柏立刻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防护服,焦急地跑到肖恪的跟前。
“肖恪!”
白柏看到此时肖恪拎着耿相忆身后的衣领,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惊讶。
肖恪松开自己的手,面朝白柏。
“什么事?”
白柏回过神来,说:“我们运送过来的物资出了点问题。”
肖恪眉头一皱,立即和白柏一起去找对接物资的工作人员。
见肖恪过来,工作人员递来一本记录册,说:“我们核对过很多遍,都发现少了10箱防护服!”
“10箱?那就是1000套防护服!”
肖恪仔细翻阅记录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数字滑落下去,根据记录,的的确确少了10箱防护服!
肖恪扭头问白柏:“有没有人,还没赶过来的?”
“没有,我们的人都在这了!”
肖恪立刻召集在场的防护服们,问:“今天都有谁负责运输防护服的?”
防护服们面面相觑,接着其中几个人举起手来。
耿相忆正准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时,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舒姚。昏黄的灯光,把舒姚的疲态尽显无遗。
耿相忆远远就朝舒姚挥手,然后小跑到她面前。
“舒姚姐,你见到你的未婚夫了吗?”
舒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摇着头说:“没有!我猜他应该是有意在躲我吧。”舒姚的语气里带着一丁点哭腔。
肖恪等人又细致地核对了一番,此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好像车子抛锚的那个司机没在这里,会不会物资在他那?”
肖恪恍然大悟。
根据记录,车子抛锚的司机将物资交给了袁杰,而且刚好就是10箱防护服。
肖恪立刻查看医院这边签收的记录册,果然上面没有登记袁杰把物资运送过来的信息。
肖恪又往袁杰留下的手机号上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就在肖恪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耿相忆,以及她身旁的舒姚。
肖恪跑来找舒姚,开口便问:“你有没有找到袁杰?”
舒姚低着视线,摇头。她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肖恪说:“果然!如果你找到他,请立刻联系我们!”
舒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肖恪。
“袁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肖恪沉默了片刻,把袁杰没有将物资运送到医院来的事情告诉了舒姚。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舒姚一顿错愕,抓着肖恪的胳膊说:“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肖恪本不想揭穿,无奈事实不允许。
“下午三点的时候,就已经把物资交接到他的手上了。交接地距离这里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都没有出现。”
舒姚仍旧不敢相信:“手机号,你们打他的手机号问问看!”
“已经打过了,他没有接!”
舒姚不可置信后退了一步,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做那种事!”
舒姚的话好像是在告诉别人,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橙黄的灯光下,舒姚低着的脸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啜泣声。
舒姚本来就已经很疲惫,现在心里一难过,身体就更吃不消了,一阵阵犯晕。
最后,舒姚被耿相忆扶回到车里休息。
坐在车里的舒姚,清楚地听见防护服们正在车子外议论纷纷。
有人提议立即报警,有人猜测袁杰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提议再等等。
各种声音不时传到车里来,像是一支支朝舒姚射过来的利箭,使得她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