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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皇后娘娘也要劝我,该忘了他。”
“为何要忘了他?”
“人人皆说他坏事做尽,杀人无数。”
“人人皆说……那你觉得呢?”
“说他坏事做尽,我可一件没看到。说他杀人无数,我也从未见过他舞刀弄枪。”
温瑜没说话,静静地听贺兰敏之讲话。
“王爷……啊不,呼延禹。呼延禹可能当真做了许多大逆不道之事,就像我父亲一样,臣子内外勾结谋反却是十恶不赦。可是,你们都应该恨他,可唯独我不应该。”
“从头至尾,他都没伤过我分毫。他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娘娘,却唯独不曾对不起我。没有,一点都没有。”
是啊。呼延禹坏事做尽,却唯独将他残存不多的爱都给了贺兰敏之。即使,那份爱,是隐忍的,是不着痕迹的,是贺兰敏之在他走后才后知后觉的。
可是,他终究是将这份爱,将他满是罪恶的心中唯一残存的善念,全部都给了她。
他对不起天下人,可从未辜负过她。
或许,终究也是辜负了。徒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带着对他更加深沉的爱意,孤独的活下去,是不是也是一种辜负?
和景六年,西京城唯一一座郡主府关门落锁。郡主贺兰敏之带着小世子踏上马车离开西京。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马车上,小世子掀开帷幔看着轩窗外渐行渐远的西京城门。
贺兰敏之也跟着看。生养她二十多年的西京,从今往后就只是记忆中的一个名词。贺兰府与四王府往日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直到最后变得很淡,只剩下呼延禹最后从牢里送出来的那张字条。
字条上是他一贯飘逸的字迹。敏之,若有来世,我在海棠树下等你。
贺兰敏之也不知道这马车的终点是哪里。马车由皇家卫队亲卫,路线由皇帝亲自定夺,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不甚清楚。一道圣旨,贺兰敏之与孩子便即刻启程离京。
这一路往东走,越往东人迹越罕至,直到陆地尽头。贺兰敏之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蔚蓝辽阔的“湖泊”。这样无边无际的蓝,仿佛能够洗涤心灵一般。
护卫牵引来一艘木质的简易渔船,对着船夫耳语了几句便再次上马。
“郡主,请您与世子登船,卑职等人的职责就是送到这里了。”
远方,海平面消失的地方有一方狭长的陆地。
贺兰敏之紧紧护住儿子,跟着船夫靠着这有些简陋的舢板渡过海面到了对岸小岛。
小岛上,海棠树郁郁葱葱,若隐若现的花苞正含苞待放。
海棠树下立着的那位布衣男人手中的锄头先落了地。
贺兰敏之提着裙摆飞奔过去,后面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着娘亲也跟着跌跌撞撞地跑。
坊间常言,海棠花又名断肠花,花落一簇便有一对有情人将苦于离情别绪。于是古往今来太多愁绪作赋,总是免不了用上海棠花落的景致借以抒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