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都学了什么？”
晚饭时间，杭生和楚荡漾终于能碰面了，虽然只是短短一天时间，但总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嗯，很好地拓展了我对于道具使用的思路。”楚荡漾还在回味这一天下来，阿川说的很多东西，用筷子扒拉米饭，一边扒拉一边说道。
“这一天过去了，你还会对那位的近战能力持怀疑态度？”楚荡漾咬着筷子问道。
“我之前也没质疑过。我只是略微有些吃惊而已。这一天吧，只能说我对这位新老师有了很深刻的认识。”
“什么认识？”
“她挺喜欢打人的。”
。。。
第二天。
今天的训练内容依旧是分开进行。
用阿川的话来说就是“你们俩还没到能一起训练的时候。”
虽然还是那个训练场，但是总感觉今天的训练内容和昨天应该有所区别了。
因为今天VS的手里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根教鞭。
“咳咳，VS，其实我觉得教鞭打人远没有你的双拳疼，我觉得它可能排不上用场。”
“你说这个啊？”VS转了转手里的教鞭，“昨天去挑选婚礼用品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于是就买了，没有要用的意思。”
你们究竟是去哪买的婚礼用品，为什么那种地方还有教鞭售卖？？
“那今天的课程是什么？”反正怎么说自己都很难跟得上对方的思路，不如就让对方来引导话题算了。
“今天的课程？嗯，我得好好想想。昨天回去之后发现一天对练实在是太累了，毕竟我又不像你那么年轻。所以今天就来点轻松的好了。”
这话我爱听。
杭生听见轻松这两个字，不禁松了口气。
VS今日手提教鞭的出场方式实在是过于震撼，导致杭生做准备活动的时候一直在幻想接下来的悲惨遭遇。
好在，对方只是买来玩玩。
然后VS下一句话又让杭生松下去的一口气重新提了起来。
“今天我要测试一下你的极限在哪里。”
。。。
“根据昨天你跟我说的内容，我连夜调整了一下我的道具。”楚荡漾把黏液枪取了出来，从外形来看，黏液枪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展示一下？”阿川噙了一口茶。
没错，两人今天上课的地方换了别处——一间茶馆。
幸好昨天杭生没问楚荡漾她都是在哪训练的，否则不被VS累死，也要被不公平的待遇给气死。
楚荡漾面前的茶水一直冒着热气，但是她并没有喝，而是当着阿川的面开始给黏液枪上子弹。
“我昨天想过了，因为我的道具极限就是这样，枪口动能并不能做文章，所以我换了个思路。我把黏液弹调整了一下。”楚荡漾一边说着，一边扳动弹匣。
一颗黏液弹从弹匣中弹了出来。
“我想的是，与其打出一发黏液弹强制给杭生增加动能，还不如让杭生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听到这句话，阿川有些意外。
“是的，我将黏液弹做了一些调整。杭生之前说过，他的感知力可以时时刻刻注意到身边对他有威胁的事物。也就是说，我的黏液弹打过去的时候并不会被他的感知力优先注意到。如果是这样，从配合上来讲，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所以说，这是可以训练的，只要加强你们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调动感知力，他也能自然而然地察觉到你的助力来了。”阿川皱眉道。
“但其实有更好的办法。”楚荡漾将手中的黏液枪对准阿川，在对方举杯欲饮时摁下扳机。
一发黏液弹就在距离阿川极近的距离内打了过来，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反应的时间。
作为一名远程支援型降临者，这枚黏液弹几乎是避无可避！
但是也不用避。
黏液弹射向呆愣的阿川，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自己调整了方向。
它完美地让过一动不动的阿川，拐了个弯，飞向天篷。
在茶馆的包间内留下一片黏液。
阿川抬起头，看着天蓬顶炸开的黏液弹稍加思索。
“是你在控制还是。。”
“我当然不可能对已经出膛的子弹加以控制，那样我就不是远程支援型降临者了。”楚荡漾对于这一枪的效果看起来很满意，终于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它自动避开的？”阿川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它自动避开的。我有一个道具的名字叫完美的弹珠，这种道具的作用是可以在前进的时候自动让开所有障碍物。我只是在每个黏液弹的弹头处加了一枚这样的弹珠。”
“你这么做的用意是。。”阿川已经有些明白了，但他比较想听楚荡漾亲口说出来。
“我希望在杭生近战对敌的时候，我打出的黏液弹是否可以帮到他由他自己选择。每一发黏液弹都会像之前一样打出可以用以借力的粘液丝，但是并不会直接连到杭生身上，他可以选择是否接受我的帮助，如果他选择接受，他再伸手抓住那道粘液丝就好了。”
“是个很为对方着想的方案。”
“只是个初步构想，还不知道可不可行。”楚荡漾难得地谦虚道。
“如果杭警官那边进行的顺利，你们明天就能一起训练了，到时候你就能知道你的方案究竟是否可行。”
“那么，很高兴你能想出来这种新奇的方式，我们可以开始第二阶段了吗？”阿川把茶杯放下，看着楚荡漾的眼睛问道。
“愿闻其详。”
。。。
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
要说哪里不对劲。
今天从训练一开始就处处都不对劲。
杭生做完了准备活动，同时也做好了挨打的心里准备。
可是VS接下来居然只要求他跑步。
而且不是全速奔跑的那种要求，只是要求他慢跑。
这个VS不是说自己的身体能力跟她差不多吗？那她应该很清楚，像这样慢跑，就是跑一天一夜不吃饭不喝水，杭生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能测试出什么极限嘛。
VS根本就没注意杭生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而是站在场地中央用力掰弯手中教鞭。
看上去这根教鞭就像是小朋友刚刚得到的玩具——总要往玩坏的方向去努力。
好在成年人下手是知道分寸的，在杭生灵敏的听觉接收到那根教鞭已经开始发出吱呀声时，VS停止了对教鞭的玩弄。
“你先跑着，别偷懒，唯一的要求是必须保持匀速，匀速。在我喊停之前绝对不能停。”VS冲正在跑圈的杭生喊道。
杭生边跑边点头。
VS转身走出了练习场。
没多久，VS从练习场外搬来一个折叠躺椅，自顾自地在场地中央打开，躺在上面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说的极限，不会是要测试我的耐心极限吧？看到这一幕的杭生忍不住这么想道。
如果练习场的灯光能再强一些，如果VS能顺便找个凉伞架在头顶。
这一定是度假胜地的美景。
可现在不是在度假好吗！
出于对这次课程的尊重，杭生一直都没停步，甚至跑步的速度都没有任何变化。
反正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很累，只是看不到VS的意图，总觉得有些心慌。
就这么跑了大约两小时。
VS醒了。
没错，就是醒了！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个女人真的能在练习场中摆上一张躺椅睡着！？
“不应该啊。。”VS看着还在慢跑的杭生，情不自禁地嘟囔着。
“啊，忘了摁开关了！”VS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
听觉灵敏的杭生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气到蹦起来。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杭生在心中默念。
然后他就看到VS掏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物什，对着自己摁下一个按钮。
安逸的慢跑环境。。变了。
。。。
“啧啧，虽然看现场的照片和专家分析的时候已经有些预料了，但没想到亲眼看到会这么壮观。”
此时阿川正站在练习场中，身边是端着黏液枪的楚荡漾。
两人身前是一大团雷云，没错，就是楚荡漾的云彩橡皮泥制造出的乌云。
雷云不大的空间内酝酿着，等待着任何一个可能靠近这里的生物，用闪电吞噬它！
阿川走到旁边的操作台前，摁下按钮。
将两人和雷云相隔的绝缘板升了起来。
雷云有一瞬间的不安分，可是还没有什么闪电从中射出。
“这种威力已经可以作为一个杀手锏来使用了，就算不和别人配合，也是可以扭转战局的手段。”阿川如是道。
“并不能，首先雷云是敌我不分的，其次它的威力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强大，就在上次任务，我的雷云吞噬了两名失控者，可结果是那两名失控者自己分出了胜负，我的雷云并没有对他们造成阻碍。”楚荡漾对于阿川的评语不太满意。
阿川没有接话，伸出手对着雷云空捏了一把。
雷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激活了，其中隐含的电光比刚才要更加躁动不安，不断有摩擦出的轰鸣雷声从其中传出，让整个练习场都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还真是一点控制它的办法都没有啊。”阿川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失望，反而更加感兴趣了。
“它什么时候会消失？”
“等雷声结束，会下一场雨。雨停了就消失了。”
“嗯。”阿川用力点了点头。
“关于这个雷云的协作用法，我没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我有别的办法。我和VS之间也有些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手段。这种连自己都没办法掌控的手段一般来说是没什么可配合的余地的。但是之前经历过的某些事让我们找到了比较巧妙的方法。或许明天我跟VS给你展示一遍，你自己就能想到让雷云跟杭警官配合的方式了。”
“你们的手段，也是这样的？”楚荡漾指了指暴躁的雷云，不可置信。
“比这个还要过分一点。”阿川笑了笑没有细说，保留了神秘感。
。。。
杭生现在举步维艰。
VS刚才像半夜起夜上厕所一样突然惊醒，嘟囔了一句没开开关，然后就打开了什么东西。
本来对方这样有点天然呆的表现虽然很让人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可爱。
可当杭生感受到所谓的开关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将可爱一词跟VS联系到一起去了。
刚才的那个开关，实际上是隔断了杭生与降临本体之间的联系。
降临者想要完全跟自己的降临本体断开联系，唯一的方法就是死亡。
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或许用在这里不合适，但是用在降临者跟降临之间倒很贴切。
人类并不能找到让降临者脱离降临的办法，但是却有让降临这暂时性地失去降临能力的方法。
这种方法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具体的原理跟操作方法杭生一概不知，但是在VS摁下开关的那一刻起，杭生就明白了，就是这个！
大圣降临之后，自己永远都用不完的体力，充满自信的行动力和远超钢铁的身体全都在那一刻消失了。
杭生变回了普通人，感觉连自己的头发都柔软了下来。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刚刚杭生已经匀速慢跑了两个小时了！
失去降临的一刻起，两小时慢跑的疲劳一瞬间压在杭生的身上，差点把杭生整个人都压倒了。
这种汹涌的疲劳感甚至让杭生怀疑起之前VS的话来。
你究竟是真的忘记了打开开关，还是就等着这一刻呢？等我的运动量达到普通人的极限时再打开开关？
杭生努力地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脑袋里有可以想的东西会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因为一旦停止思考，杭生怀疑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堂堂降临者小队行动主力，因为慢跑两小时而昏厥，也太可笑了。
但是这种坚持并不能让杭生好受半点。
现在他还能勉强维持匀速慢跑，但是每一次抬腿都要付出比之前大千倍的努力。
此前VS反复强调的匀速两个字更是像两座大山，压在杭生的背上。
我应该还能再跑一圈，还能再跑一圈。
再一圈。。
杭生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了，VS早就已经坐了起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于组长。
“老于啊，别让他待在D市陪你养老了，让他来我们小组吧？”
“我在D市可不是养老，你知道的。”
“啧，真是个好孩子啊。”
“所以你应该更认真地教他咯。”
“啧，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