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三十一年八月十四凌晨,孝敬皇后崩,原本忙忙碌碌准备中秋的太监宫女们更是乱做一团,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上乾元宫的台阶,一头撞进了,总管太监郑怀恩的怀里,把老太监撞了个趔趄。郑怀恩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唉吆喂,你是哪个房里的小崽子,你娘死了?毛毛躁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公,公公。我娘没死,我们娘娘死了。”
郑怀恩一怔:“娘娘?哪个娘娘。”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郑怀恩一听,心道是了,皇后娘娘一直凤体欠佳,如今骤然崩逝,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对小太监说道,“你回去吧,我这就去禀报皇上。”说完佝偻着身子亦步亦趋的就要往大殿里走。
说也巧,没走几步,又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健步如飞阴沉着脸往前走。一下又把老太监撞的,差点来个狗啃泥,郑怀恩,一下就急了,翻过身冲着小太监就是一耳刮子,“你瞎了?真是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小太监一看是郑怀恩,跪在地上哭嚎,“公公,出事了。”郑怀恩说道,:“知道了,皇后娘娘仙逝了。我这不是去禀报皇上吗。你下去吧。”
可是小太监却一动不动,郑怀恩奇道,:“你怎么还不走。”小太监哭哭啼啼的说,“太子驾薨了。”说完如丧考妣的呜呜哭了起来。
郑怀恩一怔,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天塌了。快扶我起来。”
乾元殿内灯光昏暗,几根蜡烛忽明忽暗的摇曳着,“咳,咳咳”老迈的咳嗽声听的人差点喘不上来气,一个身穿深红色龙袍的,白发老者正手肘着厚重的案几,手拿着几份卷宗不时翻看。
案几下方,丞相崔元庚,户部尚书柳文礼,大将军马伯霆,大司马谢宁远正为世袭沙州的史家父子起兵越礼占据年州县城,是绞是抚炒的不可开交,大将军大司马主战,认为可以一劳永逸,丞相和户部尚书主抚,因为国库空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差点动手。把老皇爷气的差点一口老血,上不来。
这时郑怀恩,连滚带爬的跑进殿里,跪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老皇爷把脸一拉,“怀恩,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平日行事颇为稳重,今天是怎么了?擅自在朕和诸位重臣议事的时候闯进来,你忘了宫中法度了吗?”
怀恩痛哭流涕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老皇爷瞪大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说:“皇后,她怎么了。”怀恩扯着公鸭嗓,:“皇后娘娘她,凤驭归天了。”说完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皇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挥手,“丞相,朕心乱如麻,你去操持,皇后丧礼吧。你们都下去吧,朕静一静。”说完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几个大臣拱手就要退出大殿。这时怀恩又对皇上说,“”陛下,太子他也……”刚刚坐下的老皇帝再次站起来,哆哆嗦嗦的说,“桢儿他,”
这时殿外,长号,“呜~~呜~呜呜~”象征国家储君的英年早逝,响彻云霄,乾元殿,建章宫,未央宫,太极殿,紫光殿所有的宫人,宫女,侍卫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跪在地上,整个皇宫,除了“呜呜呜呜”,的号响,安静的可怕。一群鸽子,似是被惊到,扑棱扑棱的像远处飞去。乾元殿内,原本要告退的大臣此刻也一声不吭跪在地上,老皇爷一口老血吐出来,昏厥过去,怀恩和几个大臣赶忙上前扶住。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不同寻常,因为前一天孝敬皇后和皇太子,母子同日仙逝,朝廷明令国丧期间,不得举行庆祝活动,不得吃花酒。不得穿红挂绿。
百姓们对于意皇室成员的生老病死,可又可无,不甚了了,不让庆祝就不庆祝,可日子总要过,一日不出摊,明天便可能挨饿。张老汉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张老汉早年间出天花,留下一脸麻子,也说不上亲,所以孤身一人,靠卖混沌为生,今天又照例支起摊子,吆喝起来,“混沌来,混沌,香喷喷,热乎乎的,混沌啊,”
今天是八月十五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过客虽然多,却没有人光顾他的混沌,打趣的人但有,“幺哈,张二麻子,你说你脸上,那叫脸上长麻子吗,整个就是麻子上长了个脸啊。”张老汉也不反驳,嘿嘿一笑,“来一碗?”
客人也不以为宜,“不来了,刚吃了饭,今晚上就是出来看看热闹,在家憋着也是憋着啊,”另一个人对张老汉说,“他不来,我来,给我来一碗多放点香菜,”
张老汉笑逐颜开,“得来,”说着利索的拿起碗,就来了几勺子。给客人端过去,“吃着馄饨,赏着月,月……”突然间张老汉的眼睛红了,一动不动的看着天,手里的馄饨撒在客人身上,客人一个支棱站起来,“你怎么回事,”说完看着天也不动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圆,那么耀眼,可偏偏显的那么诡异,红的,红的月亮,红的能滴出血来。映的所有人的脸都是红的,仿佛这就是世界的末日。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跪在地上,一连串的人都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不是仿佛,这就是末日景象。前一刻皇宫内,两个小太监在皇后和太子的灵堂前值夜,两个人无聊,切切私语,“唉,小郭子。你听说过么,这人死了以后就变成鬼,鬼啊到了一定时候呢,要回魂,这个时候呢,天上的月亮就会变成红色,他就会吸食人的阳气。或者干脆找个替死鬼。”“哎吆,呸~呸呸~呸,你就会吓唬人家。”
小郭子阻止另一个小太监说话,顺便来了个兰花指。继续道,“我可听说,皇后和太子娘家是九世的母子,加上这一世正好十世,马上转世成神了,人家才不遗憾咱这种苦命人呢。”另一个太监说,“成神?别扯了,他们俩身份贵重,福还没享够呢,就死了,肯定心有不甘,找人当替死鬼呢。”这时忽然一阵风划过,假太监哎呀妈呀一声惨叫,抱成一团,“玉皇大帝,神仙奶奶,我们就是说着玩的,可千万别吓我们”。忽然天上的月亮红了,血月。正如俩太监所说,就好像这里不是人间,是鬼们所在的地狱一般。俩太监哪见过这景象,更加紧紧的抱在一起哆嗦。
老皇帝此刻自然也见到了这个景象,此刻的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突然他大喊:“来人,把钦天监监正叫过来。”
一个小太监应声而去,不消一刻钟,钦天监监正冯家晟来了,看样子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却生的一头白发,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皇爷问到,“国之不幸,皇后太子同日冥天,如今又生血月异象。冯大人如何看啊?”
冯监正两眼一闭,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词,“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看来要有灾祸了”
老皇爷急道何解?给我仔细说说
冯监正微一作揖道:“血月为至阴至寒之相,道家古书说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八卦断三个只有五个西北梦魔西南太一血魔和梦魔联手龙魔死故称:血月历史杂记也曾有记载,血月现,星球气断,气尽,如坠狱。”
老皇爷默然无语,许久方道,“”这是亡国之兆啊。可有破解只法。”冯监正摇头。
“报。”门外一小太监。
老皇爷问道,何事?
小太监道,:“回禀陛下,太子妃娘娘在建章宫,紫光殿诞下皇孙。”老皇爷一喜转而面露苦涩,”桢儿啊,你的命真苦啊,差一天便与我这孙儿见面。上天真是不公啊”
冯监正急道,”陛下,上天是公平的。”
老皇爷一怔,公平?可是亡国之兆有破解之法?
冯监正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不破不立莫思量。四十五年,摇摇欲坠的北岐王朝在风雨飘摇中又度过了漫长的十五年,老皇爷身体愈发老迈,走起路来也如这个老大帝国,颤颤巍巍,步履维艰。
对于百姓而言相对是幸福的,虽然人们在文成三十一年那个中秋之后,很是害怕了些日子,但隔不住朝庭方面的冷处理。对于沙洲方面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休养生息,时间一长人们也就淡忘了。只是偶尔有人提起来,那一夜,皇宫中,已故的皇太子赵有桢的太子妃,那一夜诞下一个傻皇孙。
小皇孙尚在襁褓中,就被老皇爷抱过去抚养,老皇爷抱着他,百感交集,想起了孝敬皇后,想起了他的父亲,皇太子赵有桢。沉吟良久,:“他就叫赵戎吧。”郑怀恩在一旁不敢说话,按说小皇孙前面已经有了几个哥哥,是其他几位皇子所出,按辈分是弘字辈,但老皇爷却破了例,不以弘起名,却单单起了个戎,想来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老皇爷对国家前途,未来命运不甚看好,希望这孩子未来定鼎定乾坤,以武立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