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没有了两岸,河道越来越窄,只有七八米宽,两边是高耸望不到顶的悬崖峭壁,正前面不到百米处一座巨大的岩石墙壁矗立在眼前,如果不是岩石下面有个狭窄的溶洞,水再高一点三面被岩石环抱,真像一条死路。
越接近溶洞口,水流的惯性就越大,本来还是间隔有段距离的气艇,一下相互撞到一起,跟着湍急咆哮中的河水打成一个漩涡,每个气艇都在想法设法进入溶洞。
如此大的水,而狭小的溶洞是唯一出水口,水打在石壁两侧溅出二三米高的浪花,足以盖过只有两米来高的洞口。
6个气艇此刻在洞口前乱成一片,巨大的水声已淹没了吴乐撕心裂肺的喊话。队员们也早已惊成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眼前场景似乎到了他们生命极限。
晓露紧紧抓住表弟,早已吓得没了魂。森明白眼下这种情形不是办法,一定要进洞中才能安全,于是他命令包子努力朝洞口划桨,保持一个姿势一个力度就行,他则用超能力控制水流,尽量使水流稳定,不再拍打他们的艇,先进洞再说。
大家不是在惊恐中就是在努力求生中,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的气艇终于被巨大的浪推进洞中,其他气艇还在洞外漂浮不定,或两个挤在洞口进不来,有的刚到洞边又弹了回去。
可洞内并不安全,一进洞没多远就是个更大的坡度,像一个瀑布,气艇失控顺着巨大的陡坡跌落下来。
到了下面,水流瞬间平缓许多,也安静不少,大家浑身湿淋淋的,再回头看看那个瀑布,居高临下倾泻而下,仍心有余悸。
周围的河面,有上面暗河三四个之宽。没有射灯,看不到更高更远处,只能观察周围几米。
除了森,艇上几人都吓得不轻,唐元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冻的,在瑟瑟发抖,头发连在了脸上,只露半张脸惊恐的回忆这一切;方堃磊经历如此艰险还没有醒过来,对他来说这样是最好的。
森用超能力才能安全进洞,其他人还在洞口徘徊进不了洞,稍适调整后的包子问道,“他们怎么办?”
“放心,我们能进来,他们也能进来......”森只能用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回答他。
包子很快就领会到,接下来森会继续用超能力。
森直盯着眼前不远处由上而下顺着缓坡直冲下来的瀑布,集中精力用脑中芯片力量使洞外的水稍稍缓慢了一点。
霎那间,陡坡的水本来是倾泻而下的,一下变得十分缓慢,看得包子目瞪口呆,惊叫道,“哥,这样不行,你会,你会暴,哦不,没命的.....”
包子情急之下说没想太多就脱口而出,关键时候想到不妥,就迅速换了个说法。此时不知内情的唐元仍在惊魂未定傻傻的,哪管他们说什么。
没两分钟,就听到哗哗水声夹杂着尖叫声由远而近,第一个气艇在水流的惯性下直落到他们不远处,溅起的水花远远高过气艇,直接打在他们身上。
接着其他气艇也相继进来了,森见大家已安全,就停止超能力,水流又恢复如初。
童教授所在的气艇是最后下来的,经历这一劫,所有人都被吓傻了,谁也顾不了谁,更没有注意到刚刚水流突然缓慢的原因,都庆幸自己还活着。
吴乐见大家能安全下来,并没有多想其中原因,他随即让各个艇检查人数,有没有落水的队员。
各艇都报上了数字,一个都没少。吴乐掉转他的艇到前头,告诉大家距地下空间仅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下面由他来决定怎么走。刚才在上面他还没来得及细说洞内情况就急着进来,能安全到此已是万幸,后面到地下空间的距离会更加复杂,不能再有闪失,必须听他安排小心前行。
吴乐这话是说给童教授听的,因他的决定差点害死人命,为了大家安全,不能再由着他胡来。
气艇又按顺序列成一个长队,童教授对吴乐所说没有反驳,而是要求自己的艇紧跟在他后面。
大功率射灯下,晓露终于看清洞内暗河的全貌,这是一条洞中套洞河,从巨大的岩石中穿过,距离洞顶有十来米高,呈不规则的弧形;洞壁偶有碎石脱落至水中,说明不久前河水漫过洞壁长时间冲刷浸泡所致。
再看前面河床上,偶见浅滩和岩石,孤零零的躺在河中央。通过数据显示,眼前百米内河底高低不平,最深处的水也要三米左右。
吴乐一边行进一边实时给大家播报之前没有来得说出的数据,队员们听来无不感到后怕,早知道这样,一定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冒然进洞,可现在已进来,再多说已无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童教授还在一旁故作姿态的安慰大家说,“大家尽可以放心,刚才洞口多艰险,咱们不是都进来了吗?所以并不可怕,下面再有危险,只要大家抱着必胜的信心一样可以安全通过。”
“那我们考察完怎么回去呢?”童教授还没有说完,有一个队员大声质问道。
“是啊,这条暗河是朝下的.....”
......
各种声音接踵而至。
包子在一旁讥笑,“看他怎么回答......”
“大家不用怕,暗河水都是流向地表的,跟着暗河就能出去......”
“不是说这条河有200公里长吗?两天我们才走了几公里,那要走多久才能出去?这么长时间在地下我们吃什么?”
有的队员越来越激动,童教授说一句就有队员抵一句,怼得他一时无言以对。
包子一边划着桨一边讥笑,晓露没好气道,“你又笑什么?”
“看他怎么回答。”
“呵,你还能笑得出来,人家说的是事实,我们在这里白天黑夜都不知道,食物撑不了多久,没吃的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包子一下收敛住幸灾乐祸的嘴脸,“你不说我还真的饿了,你们都饿了吧?”
唐元和路修远纷纷低下了头。
食物都由后勤人员统一发放,他们的艇上没有放上来食物物资。现在吴乐正集中精力渡过这条暗河,想来已忘了吃饭的时间。
前面的队员依旧在和童教授唇枪舌战,至于说什么他们都懒得再去听,事已至此多费口舌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端正心态保存体力抗过饥饿。
森见他们几个饥肠辘辘的,尤其是晓露,他不想看她受半点委屈,就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大袋用锡纸包好的饼干。
“都饿了,吃点吧。”
众人眼前一亮,包子迅速丢下桨,抢过一块,猛地吃了下去,心里忽然想到这种味道他曾经从森那里吃过,于是疑惑的看了看森。
森摇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必说。
这种饼干有增加体力的作用,吃一块能抵得上一天。包子吃完一块又想拿第二块被森拒绝了。
“本来就不多,大家少点吃,饿了就跟我要一块,能撑多久是多久。”
晓露第一次吃森的饼干,这种味道她觉得很奇怪,她想去问,但看到森眼神中的信息立刻明白了。
唐元边吃边问,“小谢,你当时被救时不是饿晕过去的吗,怎么有食物也不吃?”
这一问让晓露和包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生怕唐元发觉森的秘密,倒是森很淡定。
“我那是渴的,没有水了,几天来滴水未进满嘴气泡,再来吃饼干哪能再吃下去,不被噎死才怪......”
“嗯嗯,确实是这样,你看人家沙漠戈壁探险,都是渴死的,死时背包里还有食物在。”表弟及时接了一句,听得唐元纳闷的点点头。
唐元没有多想,她是从事生物基因研究的,了解万物都离不开水,尤其是人类身体70%都是水组成的,没有水就会虚脱,不及时补水甚至会失去生命。
“所以你真幸运,遇到了我们科考队,要不然身体水分流失掉就被风干了。”唐元笑着说道。
晓露听了心里一阵寒颤,哪有这么打比方的,唐元话说虽是玩笑,但总算消除了她的疑虑。
有了吃的,几人精神好了很多。
表弟的脚很快消肿了,让晓露欣喜不已,表弟自已感觉也很好,他描感觉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和没受伤时没有什么区别。
正准备把脚环取下还给森,被森拒绝了,森说一定不能取下来,至少要十来天才能去掉,再说前面又要步行,难免再犯。
看着森细心的关照表弟,晓露很感激。
方堃磊还在熟睡中,这估计是他下洞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都没有去叫他醒。
前面的争辩慢慢趋于平静,最终是童教授胜出,他竟然保证说到地下空间一定会有吃的,比如鱼兽鸟类,甚至野果。
晓露觉得可笑,认为童教授这是赤裸裸的欺骗,哪来的鸟兽,它们吃什么?野果就更不可能了,没有光合作用,植物根本没法生长,这个简单的道理作为生物学泰斗人物竟然不自知?估计队员们都在心里笑话他。
然面在森看来,童教授所说的地方是地心世界,难不成他还不自量力真想去那里?森的心里也没底,他能看出童教授的野心,却看不出他会用什么方式进入。
但是这种欺骗果然奏效,那些担惊受怕的队员不再怼他,怼他的人中就有一名他直接领导的物理专家,觉得上了他的当了,不是来科考,反而全程都在保命中,哪受过这等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