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停住了脚步,“你不说我都忘了,刚才是想问她,早上湖边帐篷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哦,刚才我和她去看过了没人,报警警察说那几人失联了,正在搜救。”吴乐道。
包子没有表现出异常,他知道是这个结果,这里环境太复杂,东西在人不在,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明天你们跟我坐一辆车吧,此去路况更不好走,有我在,你们大可放心。”吴乐担心包子会多想,给他吃了定心丸。
包子明白多半是因为晓露的原因吴乐才对自己爱屋及乌,他是了解晓露的,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感情也是一样,认定了森,无论什么结果都会接受,即便两人正式分手了,一时半儿她也不会轻易去接受别人,吴乐自作多情了。
晓露和森只在冷战中,并没有分手,所以吴乐再怎么做也是徒劳,最多只会得到晓露的谢谢,而不是爱。说到底,吴乐和包子一样,都是默默不求回报关心她的人。
想着,包子竟然觉得和吴乐有同病相怜之感,感慨之余回过身去拥抱了一下他。
“谢谢你吴哥,在南极幸亏有你......”
吴乐被包子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一时手不知道放哪里好,他从来没有这么煽情过,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
悬在半空中的手拍了拍包子的后背,“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有了快乐,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要出发了。”
包子“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去了宿舍。
吴乐呆呆站在原地,刚才他并不是不想告诉包子他的故事,而是这个故事中有太多的委屈和辛酸。尤其是明天科考在即,他不能给包子和自己造成心理负担,有机会一定会把心里的故事说出来,给自己一个交待,也给过去划上一个句号。
包子和晓露两人在他眼里是单纯的,尤其是晓露不懂变通和低防世事险恶,让人不免想要照顾她。她的单纯让吴乐看到这世上还有纯净的心灵,纯粹的美好,是她治愈了吴乐多年的心病。从南极到现在,她一直住在他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过。
天色越来越晚,室外没有什么人了,因为冷队员们都进了帐篷。吴乐回头看看晓露宿舍的灯还亮着,朦胧的窗户上还有影影绰绰,晓露就在那里近在咫尺,可心却远在天涯。
第二天一早,所有队员都早早的起床了,外面刮起了风,高原上的气候瞬息万变,大家担心不利于出行。
气象部门却很坚定,这样的风力在昆仑山上不算什么,到了中午就会稍适停下来。听着被刮风得呼呼作响的物资帐篷,队员们仍心有余悸。
童教授亲自鼓励大家,才平息争议,科考队如期出发。地质、生物、考古,后勤、医务等队员,还有那两个物理专家,一行二十来个人已全部集结准备好。
这次是试探性的科考,地下什么样谁也不知道,童教授告诉生物队员去地穴是为了研究啄燕和地层古生物链,不光只有地下,也有地上,先从地下开始再到地表。队员们想不到其他,认为童教授做什么都是对的,能跟着他去科考是无尚的光荣。
前方什么样都是未知的,去次洞穴是预期之外,没有大规模全部出动,科考队只带了五台车前去,其中一辆是小型货车,装满了科考设备物资。临出发前,吴乐叫上晓露和包子随自己坐在一辆车上。唐元和方堃磊紧盯着他俩,害怕掉队,无奈只有带着他们,正好坐满了一辆越野车。
童教授和那两个物理专家在一起,由一个探险队员开车,旁边坐着向导丹增为车队导航,太阳还未出地平线,一行人顶着6级左右大风出发了。
西部的气候干燥少雨,尤其是可可西里无人区,虽已到春天,仍看不见一点绿,车队所到之处总扬起了漫天的灰尘,车身一会儿就蒙上了一层土黄,越往前走,道路越艰难,多是沙砾。
方堃磊在车上被颠簸的直想吐,加上他还没有克服紧张心理,双手紧抱着前座靠背大口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
“方堃磊,你是不是不舒服?”晓露问道。
前边开车的吴乐和副驾驶位上的包子觉察出了异样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吴乐道,“有水没有,给他一瓶水......”晓露急速的从背包里把自己的水递给了他。
方堃磊打开瓶盖猛喝了几口,喝得急,差点喷出来了,连续咳了几口才慢慢平息。
“不要紧张,这里没什么可怕,你看才海拔3千多米,一般人能适应,而且训练时各项考核都过关了,关键是要放松心情,要是这样下去,往海拔更高的地方怎么办?”吴乐劝慰道。
方堃磊点点头,“对不起啊,我,我太没用了。”
“千万别这么说,谁第一次都这样。”吴乐道。“大家都在一起,放松,放松就好了。”
方堃磊看着一车的人,谁都比自己状态好,他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堃磊,多和大家说说话嘛,别老是想前方的危险,自然就不紧张了。”包子也劝道。
所有人都在安慰他,方堃磊觉得自己很差劲,“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能克服。”
外面的风小了很多,正如气象所说,到中午就会停止,看着也快了。
眼前不远处一座荒凉的山上,呈伞状围在一起的经幡吸引了车队的注意。雪山之下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飘扬,神圣而苍凉,让人顿生敬畏。
车里传来丹增的声音,告诉队员们,大家看到的就是那片消失古国的圣地,经幡下就是古国后代世代保护的地穴。丹增叫大家不要停车,也不要探头张望,保持车速继续前行。
大家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吴乐心里感慨万千,“圣地下面的洞穴穴才是进入地下理想之地,可惜了......”说完继续跟着前面的车辆。
“就因为是圣地有阻咒不能进吗?”包子问道。
“不能一概而论......”吴乐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就没有下文了。
看着吴乐神情凝重的开着车,包子没有再继续追问。
此刻车内海拔数据显示,已接近了4200米,大家在车内并没有什么感觉,还在纳闷也就行了50多公里,海拔怎么这么快上升了近500米,让人难以置信。
车队一直在戈壁和冻土间行驶,处于颠簸状态,其实他们一直是绕着山在爬升,次洞穴离基地直线距离60多公里,真正到达目的地,远不止这个距离。古人语:“看山跑死马”就是这个意思。
车队随即进入一片空旷地带,远处是连绵高耸的雪山,脚下是一片褐红色土地,没有湖泊,没有一点绿色,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星球。
晓露想到森曾说过他的基地在新藏交界的死人沟附近,他所描述的景象和眼前所见一致,就问道,“吴队长,这里是死人沟吗?”
吴乐看看车窗外,又看看海拔数据,“不是,死人沟看不到雪山,比此处还要荒凉,那里有亿万年前的冰川,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这才4千多。”
包子转过头来又说道,“死人沟在新藏公路附近,是一个狭长的地带,那里人畜进不去,一旦有生命进去,总会无缘无故死亡,根本出不来。不过,离这里还有很远呢,以这样的车速没有一个星期到不了那里。”
包子一席话,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问他关于死人沟的事,他则是不厌其烦的向他们解释一番。吴乐却在心里偷笑他尽说些道听途说的故事,不过还挺精彩。
包子吐沫横飞的乱侃,方堃磊不再因紧张而缺氧,很专注听包子说话,吴乐很欣慰。
晓露太了解包子了,面对两个不是了解的人,正是他找机会表现自己的时候。她却看不惯包子如此卖弄自己,说到死人沟,就想到森在那里,一直在望向窗外浮想连篇。偶尔有藏羚羊飞快跑过,惹得车里人直惊呼,她都没有被醒......
......
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在下午两点多钟时到了地点,下了车才知道车子停在了一处高岗上,一眼望去,四周雪山起伏不平,仿佛站在空中俯瞰大地;抬头就能看到触手可及的白云,天空干净的能望穿。
吴乐告诉大家做好紫外线防护,仅有的几个女队员听到赶紧拿出防晒霜左一层右一层的涂抹在暴露皮肤处,惹的其他队员一阵讥笑。
丹增告诉大家,车子只能开到这里,前面要大家步行了,穿过眼前的两座山岗就到。
队员们顺着丹增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哪能一句话说穿过山岗就到,他们所站的地方位置较高,还要下去步行。从下面再看那两座山岗可就不是山岗了,而是一座座山。
往下看去,必经的山谷途中还有有积雪和乱石,路况纵横交错。在上面看得很清楚,到下面不把握好的话,有可能会迷路。
队员们叫苦不迭,童教授也在担心,问丹增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丹增说这是最好也是最近路了,如果从牧区穿过去更难走,好在他曾经来过,虽没有到达过洞口,但路途他是了解的,跟着他就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