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柚子仍然不能相信,“既然你和刘老师是生死兄弟,干吗还被分到展览馆,应该去实验室,或者设备室。”
包子瞪大眼睛,被柚子怼得想说说不出来。柚子见状,讥笑他了两声,终于把不可一世的包子给将死了。
“你知道什么呀,是研究所内部暗藏......”
“好了,别争了,反正已经请过了,还说那么多干吗?”
晓露及时制止了包子,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事,转而道:
“说起来刘老师还挺不错的,在南极就照顾我们很多,咱们那帮人,包括吴乐都是生死兄弟,是哥们有点太牵强了,是不是你在攀附关系?”
包子没有理睬,觉得她俩没完了,老是在怼他,就转移了话题,“昨天晚上,我和森出去喝酒,还遇到一个人,你们猜遇到谁了?”
“你和森去喝酒?他怎么能喝酒?”
一听说森喝酒,晓露瞬间不淡定了,一激动差点把早餐洒到病床上,包子和柚子没想到晓露那么大反应。
“谁是森,是不是昨晚那帅哥?”柚子疑惑问道。
包子看向柚子,但表情已经告诉柚子就是他,柚子不高兴了,质问道,“你们还把我当朋友吗,昨晚问你们多遍都一致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说,还有你,晓露,昨晚恨不得希望那个叫森的人滚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一夜过来就忘了吗,现在一说他喝酒就紧张得不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我认识的你吗?”
柚子早已忍了他们很久,这一刻终于爆发,晓露和包子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见两人沉默,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柚子走后,俩人傻眼了,从未见她如此动怒过,晓露一时没了主意。
“怎么办?她真的生我们气了……”
“还不怨你?重色轻友,不愿告诉她真相。”包子调侃道。
无奈和不安充斥着晓露的内心,她想要打电话告诉她不说的原因,被包子制止了,“算了,不要去解释了,现在解释也没用了,她很单纯,知道太多对她也不好,不如就保持现状吧。”
“那她不是恨死我们了?这样值得吗?”
“她不会恨我们的,后面我来跟她解释,你就别管了。”
包子安慰晓露的同时,他暂时也没有想出好的方法去向她解释。
晓露无心再吃早餐,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到他们三人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当初是一起读研时认识的,又一起作为交换生去国外留学,虽不在一个城市,但经常联系,那段岁月很美好。
他们经常一起争论,喋喋不休,晓露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很开心,她自己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才导致柚子对她抱这么深的成见。
晓露一直在想着柚子夺门而出的一幕,心里无法平静。见包子已经收拾好早餐后残局,就道,“我们还是告诉她吧,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包子很无奈觉得晓露现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曾经的果断雷厉的做派哪去了?真害怕她会有焦虑抑郁倾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能告诉她吗?是,作为朋友而言,我们做的不对,但从大局上看呢,也是在保护她的安全,你若是把来龙去脉都告诉她,以她现在的头脑,她理解不了,很难不会好心办成坏事,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大局为重。”
晓露想想也是,这时候不能感情用事。她侧身躺在了病床上,两眼直盯着着房顶,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没想到事态发展的这么复杂。
包子收拾完了后,就对晓露说要出去一趟,尽快回来,若是以前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去多问,现在的她开始敏感多疑,想到已经请了假,这会儿包子又要去哪?
一开始包子还不愿回答,说是私事,但说话支支吾吾的,不得不让她多想。包子看实在瞒不了晓露,就告诉了她,是去看森,昨晚喝多了,就安排他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晓露心里很想知道森喝多酒怎么样了,但见包子能如此宽心的送早餐过来,说明森也没事。包子提到森喝酒,她是本能的紧张,他是地心人,并没有见他喝过酒,以为他因身体特殊原因不能喝酒,所以才会如此。
其实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他就不该再待在这里,时间久了地心也会知道的,到那时他将怎么办,晓露不敢去想象。
现在再去想当初森曾经答应过她的种种,觉得很可笑,很难去实现,甚至会付出很大代价也不一定有结果,与其这样做无畏的坚持,还不如各自放手安好吧。
半晌,晓露才说道,“你告诉他,让他走吧,永远也不要来了,互不打扰,这样对谁都好。”
看着晓露说话的样子,包子知道她是经过了伤痛之后的深思熟虑。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不想再给她精神上造成负担,包子没有劝她,也没有多余说一句话,只是点点头。
包子走后,晓露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想到了将来更多即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将独自去面对,或许还要委屈包子一起,她不愿再因自己的事牵连无辜的人,对森亦是。
昨晚的急诊医生在下班之前来到晓露病房,询问她一些情况,对晓露还算客气,建议她可以去心理科进一步检查。
晓露嘴上应允,心里却并不认为自己得了心理疾病,想到外婆是抑郁症,就特别抵触。又不能拒绝医生的好意,客套一下感谢医生昨晚的‘救命’之恩。
待医生走后,她就收拾离开了医院。作为古生物博士生,生命研究也包括在内,她当然懂抑郁症的病理分析,没必要听一个普通医生决定自己该如何。
神经衰弱,是长期思虑过多导致失眠造成的,思虑过多无非是强迫自已自我暗示,久了就会精神萎弥,俗称‘亚健康’。只要离开能影响到自己的环境或者事件,再加上良好的自我调节,很快就能走出来,无需听信医生的话而紧张害怕,使自己进入又一个恶性循环。
她发信息告诉包子已经回来了。
包子在酒店房间的走廊上收到了晓露的信息,知道她目前状态很好,并没有急着回复她,而是径直去了一个房间。
他没有告诉晓露森喝了多少酒,其实已喝得不醒人事。昨晚酒过中旬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刘老师和地质研究所的一个中层领导来用餐,两桌拼成了一桌,森也没有介意,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多了。
刚进去,森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并已穿戴整齐,准备离开这里去医院看晓露。包子看他的状态还不错,完全没有昨夜醉酒时的囧相。
包子制止了他去看晓露的想法,道,“晓露已经回去了,不用去看了。”
森很意外,“她这么快就好了吗?”
这句话在包子看来,说得不痛不痒的,心里很不舒服,就回怼道,“难道非要像她外婆那样吗?”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你去看了又怎么样,你会忘掉她外婆的过去吗?”森准备往外走,被包子呵住。
包子的话一针见血,似在为晓露打抱不平,森的态度也坚决。
“我会,我昨天说过,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路云茵,就一定能做到。”
包子一时无话可说,他能看出森的决心,但是晓露刚才在走之前特别交待了他,要让森离开这里,不能有负她的重托。
包子正准备说,突然欲言又止,看着森也不容易,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比之晓露的小情小爱,他更多的是道义和责任,还有底线,说出来可能会伤了他。
想了许久,他还是没能说出来,自己也是男人,他知道一个男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想方设法做到,觉得森还是原来的森,并未改变,于是就说道:
“哥,你还是先回基地吧,晓露的事情慢慢来,毕竟你当初狠心抛下过她,让她喘口气,这边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包子虽在极力圆说,森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这是晓露的意思。
他点点头,“你告诉她,我并没有抛下她,出了那种事,总需要一个内心挣扎的时间,我如期走了,又按时来了......”
“只是......”
“你不要再说了,我懂,这里就交给你了,剩下的钱,你和晓露自由支配,也算是弥补我的亏欠。”森的眼里出现了闪烁的泪光。
包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森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若是以往,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定兴奋的大叫;这次却没有,而是心痛。
包子把车钥匙给了森,森主动做了一个男人相互鼓励的动作,就离开了房间,包子傻傻站在后面石化了,很不是滋味。
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想着和他一切的过往,心里无尽的感慨。脖子上的隐身项圈还在,森并没有生他气而收回。
想想他和晓露都做了什么,没有一个是站在森的角度去想过他的处境。人已走,说什么也太迟了。
包子退了房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宾馆,来到晓露的房间前,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顿时有点小紧张,分别打了她们俩人的电话,知道都在上班才放下心。
说晓露工作狂,包子倒是信,而柚子也在上班,说什么他也不敢恭维,或许她真的因为两个最好的朋友欺骗了她,觉得为这样的朋友请假不值得才坚持去上班吧。
包子心里也没了底,不禁感慨道: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为情欺骗而受伤,一个为朋友欺骗而受伤,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