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让包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要让晓露不合常规的升这么快,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童教授到底要干什么?
“那我现在怎么办?向童教授挑明不接受他给我安排的职位?”晓露疑惑的问。
“按正常是这样的,现在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违规提拔你,如果他是有目的的,肯定辞不掉。”
“他能对我有什么目的,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说的很对,一个60岁人了,哪还有什么想法......”包子一本正经的又开始调侃起了晓露。
“说正经的,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晓露怒斥道。
“好了好了,我的错,咱们言归正传,如果你真的辞不掉,就要和所里那些顽固派搞好关系了,把你今早上车时的那个自信状态拿出来,相信他们也不会计较了,就怕你趾高气昂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也是教授专家,你要学会服软,毕竟你是初来乍到。”
“是不是就像你这样到处左右逢缘,阿谀奉承?”晓露反讥道。
“有什么不妥,这也是缓和关系,最重要的还是提防老顽童,他这么提拔你,一定有他的目的。”
晓露沉默,她曾经想象自己的参加工作后是什么样子,是很简单单纯的,没想到还没有正式成为这里一员就要搞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要去提防这个,猜测那个,实在心累。
包子总是对童教授充满敌意,这一路走来,在晓露的眼里,觉童教授就是一个对科学研究追求极致的人,否则不会去南极时刻会有生命危险的地方了。可自己又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会害自己,这样违规升职,如果被上级知道了,他自己也难辞其咎,又何必非要搭上自己的名声呢?她又想到了是不是自己父亲的原因,想想也不可能,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脚踏实地做事,而童教授在南极就已经确定给自己升职,这事父亲应该不知情。
晓露越想越累,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脑袋昏昏沉沉,只想回去休息。包子也拿她没辙,该说的都说了,就看她自己了。
从公园可以看到对面的酒店,他们乘坐的大巴车还在,说明众同事还在酒店,两人选择自己回住处。
到了房间,晓露觉得实在太累,也没有理会妈妈,就独自休息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妈点了很多外卖在等她一起吃,晓露一点没有胃口,又想睡觉,被妈妈一下拉起来,硬强制她吃。
“妈,我好像感冒了,嗓子痛的难爱,不想吃东西......”晓露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睛都没睁开,头发也乱蓬蓬。
“那我现在去给你买点感冒药和粥,多少吃点,不吃不行啊。”妈妈说道。
“好吧,辛苦您了。”
妈妈片刻都没有停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并嘱咐她一定要趁热喝,随即拿起包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妈妈给她带了一碗小米粥,还有点心,晓露胡乱吃了几口,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到早上6点,不是叫醒还在睡着。叫醒她的正是柚子,告诉她去追悼会的车子早已等在外面,其他人都已经上车,只有她还没有到就过来催了,没想到还在睡着。
晓露努力地爬起来,发觉自己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嗓子痛的连说话都费劲。妈妈很心疼,让她不要去了,但是晓露还是坚持要去,毕竟在南极同事一场,又是亲眼看着他们遇难,于情于理都要送他们一程。
忙了半晌才打理好自己,一套黑色服装穿上,更显得她没有精神,脸色苍白,连柚子也建议她不要去了,直接去医院看看。晓露没有理会,想到追悼会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再去医院也不迟,留下不就是参加地质队员最后送别吗,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南极那么恶劣都挺过来了,这点感冒算什么呢。
在晓露坚持下,还是和柚子一起去了。车上只有他们实习生,看到晓露也没有理会,很正常,就她升职这么快,谁都妒嫉。
同学们越这样,她越装作不见,现在她一心只想着追悼会结束去医院,她从早上起来,一直感觉自己在发烧。
追悼会在科考中心的大会议室举行,这里也是各类科考队员出征时立誓壮威的地方,几个月前他们还在此信心十足,满情希望和激情,回来却是旧衣魂魄回故里,想想不免让人伤怀。
实习生们和研究所人员汇合到了一处,昨天开会的人都在,唯独少了童教授,后来才知道,他也生病住院了,年龄大还嚷着要来,家人不放心,又在医生的劝说下才没有来。
整个会场站满了人,正中放在5个人的照片,四周用白色和黄色的菊花布置,周围摆满了花圈,照片的下方是5人的衣物,家属难掩伤心,状态比在机场好平静许多。追悼会过后,他们将带着各自亲人的遗物回到家乡安葬。
现场庄严肃穆,哀乐四起,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有的地质队员哭红了眼睛。在地质队前头站着吴乐,看起来他很憔悴,想来自从机场事件后,他也一直在内心的煎熬中,回国之前刚为此事释怀,又被拉入了无底深渊。
他害怕见到这些队员的家属,听到他们为牺牲队员伤心绝望的哭泣,他心里像被扎上一刀那样痛。
追悼会过程也不是很长,最后是送别队友最后一程,把他们送上了各自回乡的车子才算结束,有的队友选择跟亲属一起送别回故里。
晓露看着这样的送别场面也很难过,是他们救了自己。人生最后就是生离死别,如果是自己这次遇难了,可能今天这里会有自己的父母在,想到这里越来越难过。
晓露走在送别的人群里感觉被挤得窒息,头上冒着虚汗,又感觉特别的冷。在出会场门看见阳光的那一刹那,她觉得很恍惚,感觉天旋地转,一下栽倒在前边同事的身上,大家吓了一跳,也不管前边是否已将亲属送上了车,同事们都手忙脚乱在现场施救。
吴乐听到后面的嘈杂声,也急忙赶了过来,拨开人群发现是晓露,心里一怔,来不及思考,转手抱起她就往外冲,并让柚子和他一起去,女孩子好照应,柚子也慌了神,随吴乐怎么说,就跟着他走了。
看着吴乐抱着昏迷的晓露,尤其是她的同事们个个惊恐不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吴乐把晓露抱到了停车场自己的车上,一路疾驰来到附近的医院,又把她抱下车直冲急诊室,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让医生过来抢救。
医生看着吴乐这样歇斯底里,也不敢怠慢,有条不紊地把她推进了急救室抢救,好在有惊无险,几分钟后就被推了出来。这几分钟对吴乐来说很漫长,在急诊室外焦急万分。醒来的那一刻,晓露看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正在打着点滴,柚子在旁边,她很纳闷。
“我刚才眼前一黑是不是晕倒了?”晓露问道。
“你总算醒了,刚才吓死人了,叫你别来偏要来,你发烧40度,把自己烧晕了。”听了柚子这么一说,晓露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只有过一次发烧,也就38度左右,这次烧到40度,也太吓人了。
“幸好是吴队长亲自开车把你送来的,要不然你现在都没有到医院,他到路上说明原委让交警给他开道,真是越来越崇拜他了。”柚子说完又是一脸的迷妹样。
要是平时,又换来晓露的鄙视和无情地怼她,现在她真的没有力气,只想当面感激一下吴乐。
“吴队长在哪,我想当面谢谢他。”
“一直在外面没走,我这就去叫他。”柚子说完一路小跑出去了。
没一分钟吴乐就进来了,样子依然憔悴,许是刚才为了救她,黑色的西装已解开,有点凌乱。走到床前看到她后微微地一笑,又出现了可爱的梨涡,不过在他脸上确实不搭。
“好点没有?”吴乐还没有坐下就问道。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晓露很感激地说道,让吴乐很不好意思。
“其实没什么,你只是发烧晕倒,听说你们童教授和你一样也发烧生病了,去了南极的人多多少少会有这种情况。”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你不是好好的吗?”晓露疑惑地问道。
“南极是无菌环境,一般不会生病,突然回到内地,身体各项机制呈放松状态抵抗力差会变差,很容易被细菌侵入,我第一次去南极也是这样,经常去就好了,身体有抵抗力了。”吴乐解释道。
“我看柚子也是好好的?”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你这样的情况,也有一小部分人身体素质好,适应各种气候。”
吴乐解释了半天晓露才理解是怎么回事。
外面研究所的几个专家领导听说晓露醒了过来,都进了病房来看她,无非就是让她好好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冠冕而客套,就晓露升职一事,对她成见颇深,如果不是在追悼会场出现这样晕倒的事情,本不想来看她。
晓露也明白,同样回敬有口无心的一番感激措词。包子说的对,做一个左右逢缘的人没什么不好,这点以后还要和包子好好学学。
他们退出去以后,妈妈刚赶到医院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