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闻听此言,过来几步道:“那么岛上交给我们了,有我们在,金银岛的人不敢再来捣乱。”
林鸽道:“再说我们也有弟兄中毒,能有解药是再好不过。”
于承珠正色道:“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许忠施礼道:“但请吩咐!”
他对于承珠敬重有加,现在更是毕恭毕敬。
于承珠道:“我要你们听成林的话。”
许忠道:“那是自然。”
林鸽却暗道:“你自己都不听他的话,还要我们听话。”
只是这话也不能说出来,他也乖巧,马上跟着答应了一声。心中却道:“只要没什么利益冲突,听他的也无妨。”
可这么一来,林鸽对于承珠的尊敬倒是增添了几分,他武功不高,头脑倒是极其灵活。
林鸽马上想明白了,于承珠不听丈夫的话,那是要把事情做得更好,她是对各方面利益兼顾,是要做得精益求精。
而让他们去听叶成林的话,那是她对丈夫的敬重,而且她在人前人后,也都是保持着对丈夫的尊重。
对事情的完美要求,并不构成影响了对丈夫的尊重。
想明白这一点,林鸽不禁心道:“散花女侠果然了得,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等保持对她丈夫叶岛主的尊敬便了!”
其实在每一个男人心里,都希望自己的女人保持对自己的尊敬。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林鸽明白了,就对于承珠越发的尊敬。
于承珠见状,心道:“幸亏他们是混官场的,就是要咽下明明咽不下的东西,这样就不会因为我适才当众点了成林的穴道,就对他有所不敬。”
她也暗暗拿了主意,假如他们胆敢不尊敬叶成林,那么她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别以为她为他们着想,就可以任意妄为。
殊不知她倒是多虑了,许忠经常被上司指指点点惯了,他都没觉得叶成林那也算事,而且于承珠救了他们,她是恩人,恩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照做。
于承珠料理了善后之事,忽然觉得心绪难宁,不禁靠近了紫玉丁香,嗅到它的芳香,她开始平静下来了。
现在的她不再是过往的她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于承珠知道她是成长了,可无论什么都是有代价的,成长也不例外,因此她都需要适应。
靠近了紫玉丁香,她凝注着淡雅而俏丽的花瓣,眼前浮起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她默默地道:“师父,紫玉丁香是你带给我的,希望能陪我渡过这次的难关。”
在她感觉到自己的脆弱,以及靠不住时,她会忍不住寻找依靠,眼下紫玉丁香是最好的依靠。
别以为成长就是越发的强大,也许表面上看是这样,可这也意味着要无数次接纳自己的真实感受,接纳自己的脆弱。
因为经常面对自己的情绪,当然不认为自己是靠得住的。
于是还是需要寻找依靠。
于承珠的心就像是海上漂浮的小船,浮浮沉沉,飘到哪里,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还觉得如果就这样飘飘荡荡,一直下去,那也不错。
就在载浮载沉中,慢慢荡漾自己的心事,慢慢沉淀,哪怕只有一个人,独自在海上漂浮,那也是很好的。
于承珠望着海天一线,碧波粼粼,海面上不时有海鸟飞起,她忽然想到“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在这一瞬间,她也不去理解原来的诗背景是什么,讲的是什么意思。
她就想从此刻的心情出发,重新解读这两句熟知的诗。
于承珠就觉得像是把自己全部放空,因为里面空了,所以身体轻了,可以浮到空中,被风带起来。
她最享受的就是这份空的感觉,好像不曾来过,不曾遗忘,不曾拥有,不曾伤痛,一切的一切,就如初生一般。
如果时间和感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就好了。
对于承珠来讲,那可是求之不得,难得的奢望。
可是时间终须溜走,怎么抗得过时光的流逝呢?
而诗也有本身的格律,不可能一句“飘飘何所似”就完事,为了尊重光阴的流逝,完整诗的格律。
于是需要补上一句,后一句和前一句的心情其实已经不同了,只是前一句是走入内心,后一句就是从内心走出,把目光和焦点放在当下,放在眼前。
那一只海天一线中扑翅的海鸥,就跃入眼帘,跃进了诗中——天地一沙鸥,浑然而成。
完善了诗句,对于承珠来讲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这首诗就不是残缺的,而是整齐的一首了。
于承珠不禁嘴角含笑,忽然产生一念:“这不就是我和成林吗?在一起,就体现了完整。”
只是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我和他在一起,就只是为了体现完整吗?”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能想下去,更不愿再想下去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不但心绪总是难安,念头还特别狂野,原先不敢想的,眼下不但敢想,还时不时地清晰地浮在心头。
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不经意闯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祸事一样。
想到孩子,于承珠不禁想到叶成林还就需要一个孩子,现在却觉得,孩子真有那么可爱吗?他要是经常闯祸怎么办?
于承珠忍不住笑着摇头,可心里又浮上来幸福的暖意,有了孩子,一家人不是很完整吗?
可念到完整,又觉得怎么思路又绕回来了呢?
这么绕来绕去,不头晕吗?
这时一个海浪打来,舵手是饱经风霜的老手,立刻稳住了。
而于承珠却感到头晕,忍不住要呕吐。
可吐了几回,发现只是干呕。于承珠用衣袖拂了拂,忍不住暗笑:“我是怎么了,多年海上风浪下来,怎么还是这么娇气,就跟当年在太湖一样呢?”
当年她父亲惨死,她回太湖山庄给师父张丹枫报讯,谁知道遇到欺负她不懂水性的盗匪。
她在太湖生活了快十年,可从来只跟着师父师娘,从来没想过下水玩儿。
于承珠的水性还是在跟着叶成林,建立海岛时学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