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奴流窜到了我的家乡?”妇妌担忧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百姓是否受到迫害……”
妇妌犹豫片刻,继而问道:“王上是否已经下令让你去追捕逃奴了?”
妇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以,才来与王后道别。”
妇妌虚弱地笑了笑,“我这病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回来了……”
我模糊记得妇妌虽然不像妇好一般骁勇善战,但是她贤名在外,贤良淑德,备受赞誉,且在农业种植方面是非常在行的能手。
而除此之外,妇妌还替武丁主持征伐、祭祀、先导和进贡等一系列的活动,商朝的财政几乎都掌握在这个看起来羸弱的女子的手中,可见她的地位之高和武丁对于她的信任。
如今妇好只是商王武丁众多妻妾之一,而妇妌贵为王后,虽说妇好深得商王武丁喜爱,可二人地位依旧存在差别。
我胡乱地猜测,或许二人之间有龃龉。但是,看着她们好的恨不得穿同一件衣裳,应当是没什么仇怨的……
而在我的记忆之中,商高宗武丁前后立过三个王后。事实上,商王的妻子不但是他的配偶还是战将和臣僚,妇妌与妇好都是他的原配之一,也皆为商王外出征战,操持政务。
据说,武丁有六十多个妻子。妇好虽之上其一,可是这个聪明干练的女子有自己的封地和财产,因此妇好并不和武丁住在一起,而是经常待在自己的封地里。
即便如此,武丁依旧十分喜爱妇好,她去世后,武丁悲痛不已。
如今我被困梦魇,也不知道黄泉博物馆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我在心中默默祈求清风快点发现我的异样,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坐在在青青草地之上,无聊地拔草。一晃神,梦境之中的景象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一次,我看到的应是一场祭祀。在这场祭祀之中不见妇妌身影,且主持祭祀的人正是妇好,妇好神色庄严,虔诚之极地歌颂神明。
在妇好的身后的女子,身着王后礼服,面色苍白,我估摸着便是商王武丁的第二个王后妇葵。
妇葵登上王后宝座,看来这个时间点妇妌应当已经离世了。
在梦魇之中,我身处其中,却又完全游离在梦境之中的事物之外。这里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即便此刻我在祭台之上活蹦乱跳,台下衣着整齐的贵族们依旧一脸肃穆。
妇好主持的是一场活祭,这场景着实让我看的心惊肉跳。
虽说在远古蒙昧时代,人们以采集和狩猎天然产物为生,为了生存,人们不但吃野兽,也会吃敌人,甚至吃同胞。
但是随着时代发展,这种情况逐渐消失了,可是古老血腥的习俗在这个朝代依旧保留在人们的生活之中,我没有办法评头论足。
适时,作为祭师的妇好,一声号令,祭台之下的众人立即虔诚跪拜,妇葵便上前将一面古铜镜奉上,随后妇好便在祭台的显要位置,高声诵读祭文。
我定睛一看,方才发觉妇好手中所捧的铜镜正是铜镜素面!唯一不同的在于,被我随手扔在床底的铜镜素面少了一块血红的珠石。
我的脑海之中顿时警铃大作,再看一副病容的妇葵,面色淡定从容,似乎和铜镜素面毫无关系,可是古铜镜素面为何是她奉给妇好的呢?
我再观妇好,这个被后世称颂的女将军,女政治家,似乎对古铜镜十分喜爱。
而在我苦思冥想之际,梦魇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一次,在宫殿之中,一个男子将一把精美的骨刻刀赠与妇好。
正待我想上前听清楚他们到底在交谈着什么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生生拉扯到了一片空旷的古战场,触目皆是灰黑色的,残破的战旗斜插在泥土地中,黑鸟盘旋,低声呜咽,无尽的寂寥在广阔间显得更加空荡。
微微喘息间,一只黑鸟猛然朝我俯冲下来,我踉跄着后退,屏息间,映入我的眼帘的便是厢房的横梁。
厢房之中,十分静谧,淡淡的袭香在空气之中飘渺不定。
我僵硬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冷汗早已沾湿了我的衣襟。等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梦魇的时候,我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恨不得钻进床底下去找古铜镜,可是我翻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依旧没有找到古铜镜。
古铜镜素面就这样在我的房间之中不知所踪。
我手足无措地在房间之中坐立不安,虽说黄泉博物馆人丁稀少,但是绝不是等闲之辈就能轻松闯入的。
如果古铜镜真的在黄泉博物馆消失了,那么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就不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了。更何况,得到古铜镜之后,我便被梦魇了,被梦魇之后,古铜镜便消失了,一切都显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我慌慌张张地冲到黄泉博物馆的前台,黄管事此刻悠闲地坐在黄金柜台后喝着香茗。
“芍药呀,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
如今我早就看习惯了黄管事精明地笑脸,我登上高高柜台侧面的台阶,一屁股坐到黄金柜台之上。
说实话,从我今日黄泉博物馆的第一天开始,我便觉得这黄金柜台的设计十分的不合理。高高的黄金柜台比我的身高还要高上足足半个头,且还没有出入口。
黄金柜台之中,黄管事那条硕大的尾巴在黄金柜台之中几乎无处安放,金灿灿的尾巴几乎和黄金柜台的颜色融为一体。
黄管事看着我低头打量着他的尾巴,丝毫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神情,反而表现出几分得意。
我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目光,转而看向黄管事精明的小眼睛,“黄管事,我遇到一件怪事。”
“哦?什么样的怪事?”
黄管事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给我递了一碟子点心,我冲着换管事感激地笑了笑,说道:“黄管事,此事说起来不大,就是昨夜我被梦魇了。”
黄管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原来这样呀。”
“古铜镜素面也不见了!”
看着黄管事气定神闲的模样,我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口点心,面对我直勾勾的眼神,黄管事十分顺手地给我递了一杯茶水,他看着我手不哆嗦地端走茶水,一饮而尽,继而笑嘻嘻地说道,“芍药呀,其实茶水之中我下毒了。”
我如遭雷劈,一时间愕然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