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双手插在袖子里,矜持的笑着。
“这个缪大亨,在下认识!”
小九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直接挨了朱重八一脚。
“还愣啥,给李先生找个座儿!大老远来的,腿脚都累了!”
“你看你那狗腿的样吧?”
小九心里腹诽,他娘的好不不容易现在有个知识分子在一群大老粗中间,你朱重八快把李善长当爹了。
我要不是知道以后的历史,你把人家宰了,我还真信了你这套礼贤下士?
愤愤的给李善长找了个树桩子,周围都是侧耳听着的军中将领们。
此时,周围寂静无声,常胜军不进攻,山包上的人也绝对不会出来。
李善长插着手坐下,笑道,“缪大亨这人在下认识,他就是定远人,他们家在东边的白河沟!他老娘和妹子还有妹婿就在白河沟住!”
那地小九知道,前几日还还打走了一群想去白河沟抢劫的土匪。白河沟那边三百多户人家,一千多号人,因为靠着河沟,种了不少水田。
“李先生和缪大亨有交情?”朱重八大身板子蹲着,都比李善长高一头,眨着眼睛问,“能不能劝降?”
“在下就是知道这么一个人,但是交情谈不上!”李善长笑道。
众人失落声中,李善长笑着再次开口。
“但是在下知道,这人是个大孝子!”说完,李善长闭口不言。
“啥意思?”众人都不解。
小九和重八互相看看,秒懂。
缪大亨他老娘在白河沟,他还是个孝子。
现在,缪大亨是横在小九他们以后进军险隘上的钉子。
其中的言语还用说嘛?
见众人有些迷惑,李善长继续说道,“缪大亨不肯降,何不在他母亲身上想想办法?”
“绑了他娘,带到这儿,让他投降?”徐达胖乎乎的脸上大眼珠子乱转,“咱们男人的事儿,找人家老娘干啥?”
“你他娘地真是个读书人?”小九也骂道,“老李,咱咋现在越看你越像山寨里军师一样的人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善长撇嘴。
小九火冒三丈,“老李,你别胡说,老子啥时候干过绑票勒索的事儿?”
啪,边上的朱重八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
“哥!”
“重八哥!”
小九和徐达都叫了出来,“这可是绑人家家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下作了?”
他俩不解,其他人无所谓,那些家伙别说绑票,就是让他们去整死缪大亨的家眷,他们都不皱眉头。
“啥话?”朱重八不乐意了,“啥下作?他娘的在这喀喀死人不下作?”
小九表示理解。
徐达不吱声。
“再说了,谁敢绑人家老娘了!”朱重八白他俩一眼,“俺那意思是,跟他老娘说说,能不能让他老人家出面,让他儿子投降!”
小九差点笑出声,人言否?
你朱重八长地一般,想地挺美。
只听朱重八继续说道,“咱们是和老人家好好说,是吧!弟儿,你常说那个词是啥来着!”说着,歪头想想,“沟通!沟通!对吧,咱们和缪大亨他娘好好沟通!”
说着,大手在小九的肩膀上拍拍,诚恳地说道,“弟儿,你去跑一趟白河沟,和缪大亨他老娘,沟通沟通!”
小九一愣,“谁?”
朱重八看着他,“你!”
“我?”小九指指自己,“为啥?”
“你口才好呀!”朱重八大声道。
周围人,一阵点头,小鸡吃米。
“他娘地.......”
小九瞪大眼睛,这倒霉事怎么轮到自己了?自己怎么能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呢?
其实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自己这边不死人,绑了人家老娘也没啥大错。小九也不是矫情,可毕竟心里还有点小善良的,对老人下不去手呀。
“老李口才也好,你咋不让他去?”小九叫屈。
“在下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干这事!”李善长见小九转移火力,马上撇嘴道,“再说,在下见了老娘们,张不开嘴,迈不开腿!腿肚子哆嗦!”
“弟儿!”朱重八看着小九,“你跑一趟!你舌头巧。”
“...........”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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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让你儿子投降吧,不然我整死他!”
“大娘,让你投降吧,不然我整死你?”
“大娘,能不能劝劝你儿子,让他投降,我们绝对优待他!”
小九在马上,脑中不断想着各种说辞,脸都憋青了,还是没想到满意的。
试问,如果有一个和自己打仗的人,性命相搏的人,跑到自己家里,对自己老娘说这些,老娘咋想?自己时候咋想?
其实咋想的也不重要,关键是咋沟通?
战马驶过原野,穿过河流小溪,在绿地上奔腾。
即将到地方,大伙放慢了速度,让战马歇歇。
小九一行三十多人,距离白河沟很近了。
他不敢带少人,万一白河沟人家家里男人多,是吧?
看小九愁眉苦脸的,巴音关心的问道,“安达你在想什么?”
“俺在想一会怎么跟缪大亨他娘说呀?”小九愁眉苦脸。
老太太要真真不同意,没办法只能动武了。
沟通那是说给自己听的,人家油盐不进,最后只能绑到缪大亨的山包前。
你狗日投降不投降?不投降让**害了你老娘......
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呀?
“这有啥难的!”小九的亲卫队长李老疤笑道,“九爷,进屋你就给老太太太跪下,直接叫娘,就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小九欣赏的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一群骑兵刚刚跨过白家沟子的小河,迎面过来几个骑马汉子,张牙舞爪,“谁?”
常胜军在白河沟也放着保安队,这些汉子就是保安队出来巡逻的。如今定远周边的匪患都剿灭了,这些汉子们天不怕地不怕,看着三十多个骑兵不但不跑,反而迎了过来。
“你他妈瞎呀,九爷!”李老疤骂道。
“真是九爷!”对面汉子笑道。
随后两队编成一队,朝着白家沟而去。
白家沟这个庄子,坐落在山丘之中,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这块的百姓都比较富裕,所在这里的保安队有一百来人。
小九骑马进村,里面的大人小孩都躲在门后,小心的看着。
村里的保长点头哈腰的迎接出来,“小人,见过九爷!”
“你们村里是不是有户姓缪地人家?”小九问。
“村东头,最大的宅子就他家!”保长马上指路,“他家里在河滩上,三百多亩水田呢!旱田七百多亩,有钱!”
小九斜眼看他一眼,“别想没用的,俺是拜访人家老夫人的。”说着,对保长说道,“别打人家主意!”
这年月人们对于别人破家这事,喜闻乐见。
保长巴不得小九去找缪家的麻烦,他也能落到好处。
闻言,保长低头赔笑。
没一会,缪家的宅子倒了。
青砖绿瓦,占地极大,而且门前很干净,大门口还有石狮子。
砰砰砰,小九跳下马,拍门。
“谁呀?”里面传出声音。
“俺是......”小九想想,“俺是缪大亨大哥的故人,特来拜见老夫人!”
吱嘎,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老仆人狐疑的开门张望。
见到小九和众人身上的刀枪,下意识的想关门。
却砰地一声,直接被李老疤撞开。
小九迈步进去,院子中的丫鬟们四散奔逃。
一条狗想叫,李老疤一个眼神,夹着尾巴逃走。
“何事?”
小九走过长廊,进了二进院,对面正房中。
一位手拿佛珠,端庄的老妇人从佛堂里出来,故作镇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