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燚扛着那具七十来斤的女孩母亲默默的跟着小女孩在小镇里七拐八拐的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小镇边缘的一个破旧脏乱的居民区。
来到一间已经不算房子的残垣断壁前小女孩停了下来。
“是清幽。”
一个杵着拐杖老人在背后喊了一声。
辰燚转头过去,看见一个六十来岁的瘸腿老人正望着这边。老人衣服缝缝补补,已经破旧不堪。虽然面容枯槁,但是精神还在。
“屈爷爷”
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的小女孩见到熟悉的人,终于抑制不住,跑着向前抱住瘸腿老人哇哇大哭,把所有的悲伤都化成了眼泪。
辰燚没有打扰,默默的站在一旁,直到小女孩哭累了,蜷缩再一旁。
老人来到辰燚面前看到席子里的尸体,微微叹了口气
“唉,走了也好,孩子他爹也没那么孤单,放心吧,清幽我会照顾好的。”
老人有对辰燚说到
“这位公子,我谢清幽谢谢你了。”
说罢就要跪下,辰燚一把拉住老人道
“老人家,还是先把孩子母亲后事料理了吧。”
辰燚从怀里又掏出二十两银子,塞到老人手里
“老人家,找几个人来帮忙,顺便买副好点的寿材”
老人赶忙推脱说
“用不了那么多,我们这种人家用个一二两就是顶好的了,什么都能办齐全了。”
对于老人这种贫寒家庭来说,银子都没怎么见过,能有几贯铜钱就算不错的家庭了,二十两银子能花好几年了。
辰燚没有接老人回来的银子,而是默默的看着老人。
老人看着辰燚澄澈的目光,无奈的缩回了手,紧紧攥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一瘸一拐的去找人帮忙去了。
辰燚没有放下清幽的娘亲,以前在村里有个说法,人死了,抬起来了就不能在放到地上,只能等到入棺后。辰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他觉得应该这样做。
清幽孩还是没有和辰燚说话,默默的站在辰燚身旁,伸手将金子递还给辰燚。
辰燚看着只比自己小三岁左右的清幽,却还没有到自己肩头那么高。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严严实实是个小乞丐模样。
辰燚摇摇头表示不用还回来。
清幽仍然伸着手,目光执着的看着辰燚,没有半分缩回手的意思。
辰燚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女孩,没办法,只能接过金子。
不一会儿,老人就找来人,还抬回来一口寿材,买了套新布衣。辰燚将清幽娘的尸体交给来帮忙的人去清洗入殓。
来到蹲在墙角抽旱烟的屈老头旁,默默的陪老人蹲在墙脚。
屈和猛吸了口旱烟道
“清幽一家原本日子不算富裕也还不错,她爹识几个字,在街上摆摊买包子,人缘不错。她娘是附近有名的俊俏小娘子,而且贤惠通理。”
老头停顿,又吸了口烟,将烟锅递给辰燚,辰燚摇摇头。
“后来,镇上有个恶霸看上了她娘,趁她爹去街上卖包子,就把她娘非礼了。她爹去讨公道被活活打死了,他娘也疯了,到乱跑,清幽就一直跟着她,经常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没想到这次……唉,清幽这孩子命苦。”
辰燚拿出腰间的酒壶灌了一口,递给老人,老人接过酒壶,轻轻倒一小口在手心,仰头喝下。
辰燚知道老人是怕脏了自己的酒壶,所以才这样喝。
辰燚站起身,找来一个碗给老人满满的倒了一碗。
系起酒壶,辰燚向小镇走去。
残阳血色下,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被一个瘦高英俊的剑客一剑封喉,倒在了血泊之中。
斜阳拉长的少年背影,似少年心头的怒火般长。
少年出江湖曾以为不会对平民出剑,可是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这世道恶人不分强弱。
古之恶来,强弱皆有,心有不平,仗剑慰几。
辰燚从不想做拯救天下的圣人,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可是有些事遇见了就不得不去做,不然又何以对得起手中的三尺青锋。
辰燚没急着回去,慢悠悠的逛在小巷里。当他回到清幽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弄好了,临时搭了个棚子做灵堂。
清幽跪在灵堂前没哭,默默的。
辰燚将提着的两套新衣服递给清幽,清幽默默的看了辰燚一眼没有接。
辰燚说到
“你娘一定希望你漂漂亮亮的送她最后一程。”
听了辰燚的话清幽接过衣服站起身到隔壁换衣服去了。
辰燚蹲到灵堂火盆前,捏着一把冥钱,一张张的往火盆里放。
悠悠摇曳的火光映照辰燚精致的脸庞,无忧无喜,很平静。
守灵、送葬、入土,一切都按照当地风俗来。老人将剩下的十五两银子还给辰燚,辰燚没有收。
第三日,清幽回头看了一眼生她养她的老家,残垣断壁,新搭的棚子,一切都是记忆。
“走吧”
辰燚摸了摸女孩的头。
虽然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和辰燚说一句话,可是在她心里那双温暖的手已经成了她最大的依靠,她害怕一开口便是别离。
一开始没有和辰燚说话,是因为她觉得即使现在她卖给了辰燚,也不愿低头,在她眼里除了父母和屈爷爷世界上都是坏人。
但是辰燚却没有提任何要求,一直像个暖心的大哥哥照顾自己,陪着自己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她知道这个大哥哥不一样。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更加害怕失去,所以她一直没有和辰燚说话,害怕一开口便是别离。
三人背着小镇越走越远。屈老头说这里这里没有啥留恋的,是伤心之地,无论是自己还是清幽,所以决定带着清幽回到老家明泉村去居住,穷是穷了些,至少安定些。
听屈老头说年轻时一身傲气,觉得乡下没出息,想出来闯一片天,一开始还壮志凌云,后来硬是被磨尽了锐气,啥也没有闯出来,觉得宁愿在外苟活也不好意思回去。
要不是为了清幽宁愿客死他乡也不愿回去了,即使很梦里都是生他养他的土地,这可能是老人最后的一丝傲气了。
少年何曾不凌云
白发终究故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