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层楼的距离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如果天气良好,这样的高度亚辛可以在2分钟内徒手爬上去,只是现在又刮风又下雪的,实在是很困难,亚辛拼命抑制住自己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来的坠落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的想法,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抓住的和踩住的东西上。
在三楼一个阳台的顶上,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下,感觉体力消耗有点超过他自己的预计。他拿出一个安全扣扣住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牢固的铁栏杆,算是加了一道安全保障。
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他接着往上爬的时候手一滑直接摔了下来,那个看似牢靠的铁栏杆也被拽得变了形。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的一荡,一手抓住了阳台的边缘。
原本用来固定安全绳的铁栏杆无声地掉进了楼下的雪地中,算是这个鬼天气唯一的福利。就是睡眠再浅的人,也不可能在风雪中听见这种小东西掉落的声音。
经过这一惊,亚辛反倒如释重负,就好像掉下去的,是那个瞻前顾后到有些怯懦的亚辛一样。他一鼓作气爬完了剩下两层楼,麻利地卸掉窗户上的把手,翻进了屋内。
屋内的少年睡得很熟,亚辛带进来的冷风只是让他皱了皱眉头。亚辛拔出了匕首,在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看着很快就浸透了鲜血的枕头,亚辛听见自己脑海里有个声音,那个声音说:“这样比较省子弹。”
当他打开少年卧室的门,走向印象中主卧的方向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又在他脑中想起了,那个声音说:“不,这样比较好。”
亚辛推开主卧的门,借着雪地的反光确认了床上的目标,当他抬起手时,感觉有一张脸和床上这人的脸重合了。那张脸曾经在兰茵的法庭上对他百般刁难。他毫不犹豫地落下了刀,感觉有好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脸上。
他转身,看见一个抱着小熊的小女孩从对面房间探出头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他把匕首在床单上蹭了蹭,快步走了过去,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女儿呢?
五分钟后,亚辛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出了无线电电台联络了沃伊塔,告诉她田鼠一号已经被清除了。
“你……你好,我是你们家隔壁的罗莱塔,我刚刚看见一个可疑的黑影进了……进了你们家的后院,你们快去看看吧。”
见老女仆颤抖着说完了自己教给她的话,沃伊塔就把电话挂上了,然后小声和她说了句对不起,用旁边随手抓到的一块手帕堵住了她的嘴。紧接着,她抓起自己带的那支老式步枪,爬上了这家的阁楼。刚才她在外面观察过,这家阁楼的气窗正对着隔壁的后院。
隔壁是被亚辛称作田鼠二号的维尔纳一家,这人是拉比莱尔的左膀右臂外加儿女亲家。
沃伊塔十分钟前到他家门外的时候,发现他家防范严密,一屋子全副武装的打手不说,甚至还自备了发电机,在这片停电的街区里亮得像座灯塔一样。
略一思忖后,沃伊塔转头翻进了他隔壁的一户人家。这家只有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和她忠实的老女仆,现在主仆二人被沃伊塔背靠背地绑在了三楼的主卧里。刚才那个电话也是沃伊塔用枪胁迫女仆给维尔纳家打的。如她预期一样,维尔纳的手下在接到电话之后大张旗鼓地打着手电冲进院子开始搜索,甚至还牵了一条凶恶的狼狗出来。
沃伊塔一面给步枪装上自制消音器,一面在心中默默计数,数到八的时候连续开火,把一夹弹一口气打空,击毙了所有站在无隐蔽处的维尔纳手下,然后立刻离开了窗边,装弹的同时也听着外面的动静。
街头混混们的组织纪律非常一般,眨眼间就死伤一大半同伙让他们既恐惧又愤怒,他们开始无目的地吼叫起来,似乎这样的挑衅可以让他们变强一样。
从吼叫声中,沃伊塔判断,最多还有四个打手活着。
她又悄悄爬到窗边看了一眼,发现剩下的人都退到屋里的射击死角里去了。她不免有些怀念大口径的专业狙击枪和热成像仪。有那些家伙在,她就可以从这个阁楼上隔着墙解决残局了。
不过现在不是嫌弃装备落伍的时候,她迅速下楼,换了手枪,带上了两个催泪弹和防毒面罩。
她从老太太家的后院灌木里一个狗钻出来的洞里爬了过去。迎面就遇上了刚才被牵出来的那条恶狗。
那条狼犬的眼睛里反射着绿色的幽光,皱着鼻子露出嘴里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俯下身子做出了准备扑咬的动作。
沃伊塔死死拽住扑过来的狼狗的项圈,然后用自己的体重把它的脑袋和前肢死死压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拔出了备用的匕首,顺着狗的脊椎椎缝隙插了进去,狼狗呜咽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动弹。但躲进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判断出了沃伊塔的位置,一梭子子弹就扫了过来。
沃伊塔就地滚了两滚,躲到了房子敞开的后门的视觉死角里。
已经被吓破胆的打手们放弃了出来再搜一次院子的机会,他们选择了龟缩在温暖明亮的屋里。沃伊塔借着黑暗和风雪的掩护缓缓爬到了后门附近的墙边,掏出一个催泪弹就丢了进去,然后自己马上戴上了防毒面具。
这种老式催泪弹说是催泪弹,但实际上效果异常猛烈,身体虚弱的人甚至有被活活呛死的可能。
在听见屋内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之后,沃伊塔冲了进去,干掉了两个窝在橱柜岛台后面的打手。见她进了门,屋内的另外两个打手陷入了慌乱,甚至连掩护也不找,就这么顶着刚才那颗催泪弹的余威,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跳出来一通乱扫。沃伊塔躲在厨房的墙角,耐心地等待他们打光自己枪里的子弹,然后才站起身利落地把这两人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