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沃伊塔就把亚辛拉了起来,让他换了一套不起眼的衣服,拉他一起去看自己外公留下的那幢老宅。反正最后都得由她出钱买下那块地了,先验验货也是正常的。
两人从酒店一个不起眼的紧急出口离开了酒店,先去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把断线钳,然后步行到一条街以外打了一辆出租车。
一听他们要去的地方,司机就皱起了眉头。本地人出身的沃伊塔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她大方地掏出钱来,承诺回程也坐他的车,并且都给双倍的价。
成功完成坐地起价的司机心情大好,开始询问沃伊塔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说那里就是一座荒废的老房子并没什么可看的。
“我们是哈特堡来的,正在策划一个探访鬼屋的电视节目,听说这幢鬼屋在你们霜北很有名。”
沃伊塔一如既往地张嘴撒了谎,亚辛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到底可以顺嘴说出多少有鼻子有眼的谎话。
“那你们算是找对地方了,别的鬼屋我不知道,这幢鬼屋百分之百是真的。”
司机见俩人已经知道那里是鬼屋,也不再遮遮掩掩,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那幢房子的渊源。情节上和之前沃伊塔告诉亚辛的差不多,但表述上要生动得多,可能这就是讲八卦和讲家事的区别。
“那个老头被自己冤死的同族人的鬼魂吓坏了。所以他找人设计了那座房子。听说里面就像迷宫一样。为的就是让那些索命的鬼魂找不到他。”
出租车司机把车缓缓地靠在了路边,熟练地按下了计费器,把票递给沃伊塔的时候,他说出了鬼故事的结局。
“结果最后,他自己也病死在了房子里,灵魂被困在里面永远都出不来了。”
“您挺会说故事的,要不下次录节目的时候,请您来做解说好了。”
沃伊塔接过票的时候笑眯眯地奉承了司机一句,如她所料,司机当了真,连声说和她聊得投缘,主动把涨上去的车费又降了回来,还双手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她,让她不要客气,随时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两人下了车,远远就看见沃伊塔外公那幢老屋伫立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即使是白天也显得十分阴森恐怖。老屋周围被一圈简易的铁丝护栏围住,上面挂了一个已经生锈的标牌,标牌上歪七扭八地写着“私人领地请勿入内”。
沃伊塔领着亚辛绕着护栏走了一段,来到远离道路的地方,发现那里的铁丝网已经被人剪开了一个洞。从断口那层厚厚的铁锈来看,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发生的事情了。
沃伊塔从洞里钻进了前院,这里在她印象中是一个附庸风雅的米茹斯式的庭院,只是多年无人照管,早已荒废,连庭院中的大理石雕像都已经风化斑驳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两人顺着几乎被杂草掩盖的道路走到了屋子的大门口,发现大门的门锁也被人破坏了,门扇现在虚掩着。
门廊还是像沃伊塔记忆中那样又长又阴暗,站在门口一眼望不到头。沃伊塔本来并不打算进去,比起这幢古怪的老房子,她更想仔细看看这块土地。她刚准备转头,就听见楼上传来吱呀一声,似乎是有扇门被打开了。她原本以为是风把门吹开了,却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
亚辛本能出声提醒了沃伊塔一句,话说出口却发现有些多余。沃伊塔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内。
这屋子除了走廊两旁密密麻麻的门以外似乎还有别的古怪设计,他们头顶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让人无法判断那人到底在哪里。
“你跟紧我,刚才那个司机说的不错,这屋子的确是一座迷宫。”
沃伊塔转过头来叮嘱了亚辛一句,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了过去。一出楼道口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前面闪了过去,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沃伊塔追了过去,却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三扇门都开着,露出黑漆漆的门洞,刚才那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正在犹豫要往哪边走的时候,反方向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哭声在空旷的大屋里回荡着,让人辨不清准确的方位,听起来很是瘆人。
“你不会怕这个吧?”
沃伊塔看见亚辛悄悄拍了拍他自己的胸口,便笑了起来,顺嘴和他开了一句玩笑。
“这里真的有鬼?”
亚辛却会错了意,顿时更加紧张了。
正说着,他们面前的一扇门里咕噜噜地滚出了一个球状物体来。等它停下来两人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木质的人偶脑袋。而且那个人偶脑袋还没有眼珠子,空空的眼眶里还有些红色的东西。
亚辛后退了一步,觉得胃部有些不舒服,他并不喜欢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打交道。
而沃伊塔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她甚至蹲下了身,把那个头捡了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血。”
她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又恶作剧似的,把那个头顺着原路滚了回去。
屋子里非常安静,没有再发出什么诡异的声响,亚辛觉得,即使真的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估计也被沃伊塔给气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沃伊塔见没有什么反应,便对了亚辛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了门边。她努力放缓了呼吸,凭听觉感知着屋里的状况。过了一分钟,她笃定地走进了那间屋子,发现里面果然没有人。
亚辛几乎是马上就跟了进来,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功能,想要看清屋子里的状况,结果又被吓了一跳。这间屋子的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文字。房顶上,还画了一张长着满嘴獠牙的的怪脸。屋子的中央,摆着一个无头的木质人偶,看材质大概是刚刚滚出去的那个脑袋的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某种用来迷惑鬼魂的阵法吧,例如让他们以为这个人偶是我外公之类的。”
沃伊塔这一解释亚辛更觉得心里毛毛的,如果这是沃伊塔外公的替身,那刚刚又是谁把他的头拧下来丢出去的呢?
沃伊塔走到角落里,把刚才那个人偶的头又捡了回来,有些恶趣味地把它装回了身体上,结果发现那具人偶似乎连接着某种机关,她感觉到有一个机械装置的卡扣被合上了。她顺手拧了一下,旁边的一扇墙壁无声地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