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我作甚,你可不要爱上我,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未来道侣不带XX!”李茴回了苏继一个复杂的眼神。
……苏继刚觉得无语,忽然脑海之中灵光闪过。
他如何忘记了,这李茴,可是狂霸酷炫拽种!马!小说的角!
正所谓,美色当头,忠义让步。
更何况在苏继最开始的设定之中,在光环的笼罩之下,行事风格只有理所应当,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度量善恶的标准。
通俗地来说,就是食shi,众人也只会觉得肯定是因为此物定然美味无比的缘故。
不行了,苏继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吐了。
“苏兄面色苍白,莫不是真被我言中?”要死要死,李茴当即后退几步,双手环胸,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他自认为的搅基少年。
“不是,你听我说……”苏继心里真是日了狗了,虽然自己是断袖,但是他对这样的→_→完全没有兴趣好嘛!
只是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的李茴此时全然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神情,瞬间化身傲娇小公举,又连连后退了几步,躲开苏继伸过来的右手。
然后便是听得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
“啊啊啊♂救命!”
苏继抬起右手的画面终于定格,“其实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你再后退就要掉下去了。”
然并卵,李茴此时已经化成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原点,消失在了苏继的眼前。
等到他再辛辛苦苦地爬上来之时,苏继喜闻乐见地盯着这位脑袋上与旧伤对称的另一个窟窿,“苏兄,你怎么没用御剑飞行?”苏继决定顺便幸灾乐祸一把,自然,面上还是关怀备至的语气。
没想到他这话音刚落,李茴却是沉沉叹息一声。
原来他方才以头朝地的姿势摔下悬崖之时,情急之下使出御剑飞行之术,然而他的法器灵剑从天而降之时,一不小心刚好砸到他的脑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差点儿便抱着自个儿的灵剑再掉下去。
苏继,“……”
他觉得要是这情节写进他的小说里,完全可以取一个标题,就叫做#我有特殊的御剑方式#
“总之没有什么大碍就好。”苏继将身上最后一块干净的锦帕递与李茴,“若是李兄无妨,咱们歇息歇息,尽早赶路吧。”救命,他还想天黑之前赶到蜀山,不想在这荒郊野岭风餐露宿的啊,更何况还是和这个狗比孤男寡男。
“嗯。”李茴轻声应道,他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是有失身份,此时想法倒是同苏继不谋而合,用锦帕堵住额角伤口,便要起身赶路。
只是才站起身来,李茴只觉头晕目眩,一个晃神又重重坐了下来,看得一旁苏继当即就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情。喂,你屁股溅了我一身的灰好不好!我有洁癖!
苏继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衣袖和裤腿,蹙着眉头,内心嫌弃嘴上关切地问道,“李兄,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李茴本想再装一波逼,无奈他刚才摔得狠了,还撞了两次,此时也只得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大概是撞着脑袋了,有些头晕,咱们还是就在这山腰歇息一宿吧。”
“这……要不要紧,可还撑得住?”说好的光环呢!摔两下就这么娇弱了可还行!
“无妨,劳苏兄费心了。”不知为何,苏继这般真诚的眼神看得李茴忽然心中一动,他自小便是孤儿,无依无靠地长大,后来跟了一个便宜师傅,却也常年处于被放养的状态,正是因着这多年的独立隐忍,他早已学会了圆滑世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灵力大增,赢了几次斗仙大会而小有名气之后,一下子被众星捧月的李茴便有些飘飘然。
然而他心中再明白不过,那些人看重的不过是自己这个好大腿,而眼前这个看上去天真得有些可爱的少年,那双清澈双眸之中的真情实意,却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
“李兄,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李茴的思绪还在飘忽之中,苏继便气喘吁吁地自不远处小跑过来,原来,方才他们再多行几步,便能看到视野逐渐开阔起来,这山腰之上的其中一条小道,却是通往一处幽林密竹之地,其间还有一座干净古朴的林间小筑。
苏继此番之行看在阿洛同慕染的眼里,慕染却是一番无语的神情,她实在是不明白,之前分明那样性格的苏继如何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然而她还是神色复杂地思索着这件事情的时候,阿洛却是笑嘻嘻看着自己,开口说道,“可是慕染你之前也是那样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呀,如今还不是也成了这般冷淡的样子!”
阿洛的话倒是一语中的,慕染并不能说些什么,只是他此时看着李茴的样子,细细想来,却是似乎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听在自己的耳中却是那般熟悉,念及如此,慕染神色怔怔,忽然转过头来蹙着柳眉,探究的神情便是如此对上了阿洛仍旧嬉笑着的模样。
阿洛两手一摊,似乎很是无奈地开口,“是啊,那个李茴确实同花染有所关系,不然我又如何给你看苏继的这般经历呢,说到底,苏家还很器重这个李茴呢!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要苏继接近了李茴!”
李茴?慕染听着阿洛这般说来,却是忽然想起,之前花染似乎同自己说过这关于李茴之事。如今,在这王府之中,王爷只有你我。”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但这回不知为何,李茴听出了一丝忧伤的意味。不疑有他,李茴还是颔首应允。
室内静谧,檀香幽幽,玲玎珠帘。
二人正谈得融洽,不知为何外面人声嘈杂,有小厮大呼着“走水”,雪霖神色慌张地跑进屋内,欠身作了半礼,急急地道:“不好了殿下,椒兰轩走水了,请殿下及二夫人且避一避。”
李茴听罢心内一慌,却见花染神色如常,淡淡地道:“椒兰轩到这里还隔着锦绣坊及摘星阁,何必慌张。此等小事,管家必会办妥。想必火势不大,烧不到本宫这里。雪霖,不如你把燕王兄赠予本宫的琉璃玉子棋拿来,再沏壶好茶来。”雪霖听罢也不多言,依她吩咐去置办妥当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火势已灭。管家进来报告:“禀殿下,二夫人,适才外头走水,惊扰到二位,老奴有罪。只是摘星阁丢了日前王爷为殿下备下的琉璃万相花样筒,这…”
花染的声音里依旧只有波澜不惊的淡然,对于遗失之物却只字未提,“管家不必告罪。灭火了就好。若有人受伤,按旧例抚恤。查明了走水的原因,再来禀告。”。
管家心下思虑些许,也不敢再贸然进言,因此应允了正欲退下,却被叫住。
花染问道:“宫内境况如何?”管家一愣,许是未料到她毫不避讳李茴在旁之举,只愣了一瞬,立即恭顺作答,禀殿下,宫内一切安好,只是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宫内事宜由紫荆宫秋信宫两宫主子主管。另外,紫荆宫传来凤函…”言未尽,取出一封印着凤印的信函,欲上呈。。
身旁侍立的雨霁帮着接过,递予花染。花染接过,略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撕开信封,匆匆看了几行,便浅浅笑了,姿态似乎是沉静的。但依李茴看来,却略有几分哀戚的意味,不禁疑惑。只听花染淡淡吩咐道:“管家,替本宫备两套宫装,备好进宫车辆,半个时辰之内办妥。”
“是。”管家立刻领会了花染的意思,瞥了一眼李茴,迅速应答退下了。
永安宫。
珠帘垂曳,隐拂檀香。
帘后的女子婉声奄奄,间或性地咳嗽和轻喘,语不成句,却隐隐透着几分威严和带有关切意味的责备,“不是要你好好呆在慕王府静养么。你自幼身子就弱,又体寒,还一刻不闲地赶到宫里来管事是作甚。也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把你招了来。”
花染一身绯色宫装,素洁清影,淡然地立于帘外,恭恭敬敬地答道:“禀母后,紫荆宫太子妃殿下下懿旨传召,力劝儿臣进宫探视母后病况。”
皇后听罢叹息一声,道:“倒是禾徴细心。她可曾还留了什么别的话么?”
花染似是淡淡一笑,突然转身,用劲儿一把将李茴拽到离珠帘半寸处,而后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母后,儿臣这不是依她的意思给您送礼来了么?”。
李茴吓了一跳。
半路上还在疑惑为何奉懿旨进宫需带了她这个算是半个皇亲国戚的小女子觐见,但是长公主的冷漠神情唬住了她,叫她不敢多问。心内还是疑惑的,适才还是温柔体己的,为何现在冷淡凌厉?就是这般猝不及防地被突兀地拽拉在玉成殿上,冰凉的大理石地,被婢女擦得干净透亮,半映照出她瑟瑟发抖的娇柔身躯。
果然帘后人疑惑了:“花染,你这是作甚。”。
柔美娇嫩的薄唇被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类似嘲弄。连语气都是优柔无辜的,理所当然的不咸不淡:“母后难道不知,堂下女子唤作李茴的,虽是慕昭安新宠,可她父亲,米南星米提刑大人,半个月前因收受贿赂判错案而收监尚司署。这样的出身,母后觉得她适合做幕王府侧妃么?”
“若果真如你所言,”皇后由侍女扶着,在帘后的卧榻上微微坐起,饮了半口茶,缓缓道,“那为何礼部未在月前册封她时上表陈情?你又为何不阻止?闹成这样,皇家的威仪何存?”
花染脸上的表情半是委屈半是娇柔,娓娓道:“母后可知,慕王爷责管吏部,老臣多半买王爷个人情,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嫡兄米列明,曾是我鸢明宫的医官…更加蹊跷的是,他亦坐任碧竹苑的医官尚宫…”
话未尽,珠帘便被撩起,皇后自榻上下来,由侍女搀扶着步至李茴跟前,半曲下身来,倏忽间伸手捏紧了李茴的脖颈,怒道:“果真?”可怜那李茴神色恹恹,还未明白事况如何,便被花染推上了风口浪尖,惊吓得几欲挣扎无果。也不知病了的皇后是哪来的力气,捏得这样紧,李茴似乎都透不过气来,待到皇后眼前一黑,几欲昏倒,众侍女才敢上来扶住她,并劝道,“主宫,歇歇吧。”。
“说,半年前鸢明宫之事,是不是你恶意授意你兄长所为?嗯?”。
芽尖若蹙,银丝似雪。宛若天上来。
花染自永安宫出来,乘着凤辇,缓缓接过雪霖一路暖着的茶,细细地看着碧盏里的茶叶,幽幽地想着心事。
茶是好茶,御前供奉的佳品。由底下奉上来的人细细准备,用着的人却心不在焉。好似这后宫里的佳丽,品貌才学家世,无一不细心甄选,然而有多少人青丝换白首却依旧见不得圣颜一面。
真是可惜。
李茴哀戚的面容隐隐浮现,美人梨花带雨,的确可以引得寻常男子心生怜爱。
自然,她郑家人做事虽果决清明,却自有留尚机予人,自信月盈则亏,因此,她只命尚司署好好看着李茴,尚未要她性命。
只等她的好郎君来救。。
龙陵朝中谁人不知,她郑花染的男人,是个风姿绰约,温润体贴,最为怜香惜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见人三分笑,客客气气的语调,有商有量的态度,却只有她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外热内冷,最擅哄人。唯独不屑哄她。
众人只道长公主殿下冷冷清清,最较规矩,却不知真正温温柔柔的人亦是她。莫说她自个儿的鸢明宫,就是连慕王府阖府上下,也是受她安抚,甘心地被管理的妥妥当当的。郑花染天生拥有平息物议的宫主模样,不是仅靠条条框框的规矩的,饶是褪去一身华服,依旧含冰山凌冽之姿,通身的天家气派,由不得他人犯境逾矩。
凤辇经由吩咐,辗转抬到鸢明宫元宵正殿。花染扶着侍女的手,端庄持重,一步一步走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