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云随意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这堇理山虽好,但也不是一个:赖下去的地方,青玄在征得降真的同意之后,打算带他们回凌虚观。
临走前,青玄似笑非笑地看着容与:“都快要回去了,不打算与那个阿青姑娘道个别?说不定你们两个依依不舍,日久生情,我到还成全了一桩美事。”
容与知道青玄在打趣他,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随意那小妮子呢?还在跟着那俩兔子精玩?”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去吗?”
他听出来青玄话里有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在医馆里东拐西找,穿过了一堆牛鬼蛇神,好不容易在药柜前面发现正在抓药的阿青。谁知阿青一见到他,脸“倏”地红了,药也抓不稳,有一些还洒落在了地上,慌的她急忙蹲下身来伸手去捡。
“阿青,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容与于是也蹲下身来一同帮忙,只不过很是注意分寸,尽量没有碰到她。
“是,是这样的……”她有些局促地开了口:“不知道容与殿下记不记得,三百年前你在青丘捡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青耕鸟……”
她说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容与,眼里全是希冀,没有想到他仔细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三百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莫非你就是那只青耕?可是我实在不记得。”
他还以为与这位阿青姑娘有什么杀父之仇,结果只是这么一件小事,那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他心里想通,觉得一身轻松,故意忽略了阿青眼里渐渐暗下来的光,继续自顾自说道:“见死不救不是我青丘——咳,现在看来姑娘你的伤已经好完全了,在降真这里当个医女也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我今日要随着天尊回去,姑娘你保重。”
阿青只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脸色渐渐地有些苍白了。她几次想开口,最终只能点了点头,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殿下……阿青很感激你,保重。”
容与步履轻快地回到了青玄身边,全然不知道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桃花运气。他顺手扯过还在和那两只小兔子精告别的云随意,跟上了快要等的不耐烦的青玄,准备回凌虚观。却在半道上猛地一拍脑门——“坏了!”
“什么坏了?”见他停下来,青玄便也停下来,回头瞧着他。只云随意来不及刹住脚步,差点栽倒。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春分是不是?”
“做什么,你要去学句芒掌管万物生长了吗?”
“不是不是,”青玄眼睁睁地看着容与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恐:“我答应师父,每年春分帮他把鞠陵的万物登记造册的!天尊我走了——”
容与的表情简直就像凡人活见了鬼一般,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做法消失在了原地,青玄无奈地笑了笑,任由这他离开,自言自语道:“这小狐狸崽子怕他师父得很。”
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问云随意:“诶,徒弟,你怕不怕师父的?”
云随意好像没有听懂,把手中的花枝举起来给他看:“师父,给你花花。”
“不要花花,”青玄嘴上说着,但还是把花接了过来,又蹲下身来看着她:“我们现在要去找陶然,他妄图加害于你,这笔账是要算算清楚的。”
云随意这回好像听懂了,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当人被推到水里的情景,浑身瑟缩了一下,瞬间声音就带上了哭腔:“不好,不好……”
“那随意是怎么想的呢?他把你推到水里,做了坏事就要得到惩罚对不对?”
“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又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回凌虚观的一路上都在沉思。组织了半天句子,终于委委屈屈地开口道:“我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又推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对!”青玄正经地附和道:“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依照他自己的性子,只要云随意不开口求情,他就直接把陶然的魂魄全部震散,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但是云随意毕竟也是一个有自己的想法的小姑娘,陶然是他的朋友,这件事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最为合适。
云随意支支吾吾了半天,好像在绞尽脑汁想一个什么东西,终于眼睛一亮,激动地喊到:“是捕快!”
“捕快……?是——鬼差吧?”青玄听到她的话,略微有些震惊。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下选择了这么公平的解决方式——让鬼差把陶然抓走?
虽说是这么一个理没有错,但是青玄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不成?
“对,鬼差,鬼差!我在你的书架子上看到的,鬼差把鬼抓走!”云随意对着青玄眯起眼睛笑,好像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全然不带自己的一点怨恨情绪。她轻轻摇晃了两下他的手,问道:“师父,好不好?好不好?”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青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今日这一念江边还是灰蒙蒙的,天阴沉沉似乎马上要落雨,远处传来了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芦苇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好像是什么人的低喃。他拉着云随意走到了亭子里,没有想到此时她忽然有些紧张,开始死死拽住青玄的衣袖,声音有些哆嗦:“师父,我怕……”
“怕什么?有师父在。他要有胆子再行什么不轨之事,我把这一念江抽干。”
青玄冷声道。
【勾芒】“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海外东经》
《礼记·月令》:“其神句芒”,为郑玄注:“句,屈生者;芒而直曰萌”。杜预注:“取木生句曲而有芒角也”。
《淮南子·天文篇》及郭璞注:“司春勾芒?楚帛书十二月神。”“东方木也,其帝太皞,其佐勾芒,执规而治春”“木神也,方面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