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让两万多名伤兵,留下来阻击一定会尾追的独立师部队的决定,关东军边境守备队司令官吉永中将,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更没有良心上的不安,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两万多名伤兵,是边境守备队转进至远东战场最大的负担,不仅仅是拖累部队的行军速度,更重要的,还会影响士兵们的士气,抬着缺胳膊少腿儿,浑身血迹斑斑,痛苦呻吟的同伴行军,对于士兵们的体力和精神,是极大的折磨,就算独立师部队不追击,从外蒙古到远东,长达数百公里的行军路途,也会把士兵折磨疯掉。
因此,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吉永中将的内心,倒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仿佛是抛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两万多名关东军伤兵,被放在戈壁滩上,空洞的目光,看着六万多逐渐同伴远去,一直到身影消失在蒸腾而起的地面气流之中,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名负伤的关东军士兵心里,他们知道,被抛弃了,无情的抛弃了!
与士兵们的绝望情绪不同,被任命为伤兵指挥官的铃木大佐,倒是显得格外的亢奋,这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倒是有着一种临危受命的使命感,拄着拐杖,拖着一条被炮弹碎片割开一道大口子的伤腿,将伤兵里的各级军官召集到一起。
铃木大佐要布置的,就是一件事,“诸君,不要垂头丧气,我们能够留下来,是无尚的荣光,证明我们还有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尽忠的机会和能力,现在我命令,所有的伤兵按照大队编重新一编组,而诸君就是大队长和中队长,我们一定能够给追击上来的支那士兵。以最大限度的杀伤!”
一名被打断了一条腿的少佐,小脸儿煞白,目光迷乱而不解的问道:“铃木大佐,我们依仗什么。来阻击支那部队的追击?就凭手里的步枪和手雷吗?”
铃木大佐狰狞的一笑,回答道:“不错,但你还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日本帝国武士的精神,每一名帝国士兵的身上,包括我在内,都要缠满手雷,而且,不需要修筑工事,就分散的躺在那里。等支那士兵过来的时候,立即拉响身上的手雷,与支那士兵同归于尽,两万多帝国武士,诸君想想。能够给支那士兵造成多大的伤亡?”
铃木大佐比吉永中将还狠毒,两万多名伤兵,被他当成人体炸弹,按照铃木大佐的计划,以命换命,哪怕是一比一的比例,至少有两万多名独立师的士兵。会倒在手雷的爆炸之中,乐观估计,恐怕要给独立师部队战场四五万人以上的伤亡,想想,铃木大佐就况!”
“咦?”刘弘章不解的皱起眉头,说道:“景坤,你确定是小鬼子的伤兵?”
“确定,我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都是些身上血迹斑斑,缺胳膊少腿的伤兵!”高景坤回答道。
就在第一旅三个主官琢磨不透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随车报务员探出头喊道:“旅长,第四旅楚旅长呼叫,要与您通话!”
刘弘章拿起步谈机,楚子业的大嗓门儿,震耳朵的传过来,“我说刘大个子,我的先头团,遇到了奇怪的情况,遍地的小鬼子伤兵,可是不少,跟死鱼似的躺在戈壁滩上,既没有修筑工事,也没有开枪阻击,这事儿透着邪门儿啊!摸不清深浅,部队停止追击了,我问问,你那里有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刘弘章乐了,回答道:“楚大嗓门儿,我还以为光是我的第一旅遇到邪乎事儿了呢,一样,也是遍地躺着小鬼子的伤兵!”
“你打算咋办?”楚子业问道。
“你呢,想怎么处理?”刘弘章把球儿又踢给了楚子业。
步谈机那端,楚子业撇撇嘴,说道:“你刘大个子还用跟我讨主意,咱们独立师的规矩,不留小鬼子的俘虏,再说了,也没有替小鬼子收容俘虏的习惯,实在拿不定主意,咱们请示一下赵参谋长吧!”
刘弘章不乐意了,说道:“你楚大嗓门儿就这破主意啊?遇到小鬼子的伤兵,就蝎蝎虎虎的上报,到了赵参谋长哪,肯定会手下留情,你我还不成了俘虏收容队!”
“那派出一个连去摸摸深浅?看小鬼子耍什么花招儿?总不能被这些小鬼子的伤兵给挡住去路吧!”楚子业出主意到。
“想什么呢?让咱们的兵冒险,派一个连的迫击炮弹还差不多,对了老楚,干脆用迫击炮轰他一家伙,不啥都试探出来了!咱们也都到前面看看去!”刘弘章不同意,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来。
楚子业连连叫绝,“我说刘大个子,你真是个人才啊,我老楚算是服气了,这样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要是赵参谋长问起来咋说?得有个统一口径不是!”
刘弘章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楚大嗓门儿啊,你这么多年的仗,都打到那儿去了?咋越活越没出息呢,还不简单啊,小鬼子进行对咱们阻击,然后,榴弹炮加上坦克炮,一顿炮弹砸过去,就打开通道了!难不成赵参谋长还一个个查看,是不是小鬼子的伤兵?”
楚子业被刘弘章训的老脸一红,说道:“成!就按照你的主意办,命令炮兵和坦克做好炮击的准备,一旦小鬼子的伤兵有什么花花肠子,立马炮弹侍候!”
刘弘章和楚子业,都是战场上打成了精的老手,对于日军士兵肚子里的那点儿牛黄狗宝,太了解了,也曾经吃过亏,所以,压根儿就不相信,眼前的关东军伤兵,老老实实的等着当俘虏,要是那样,也就不是小鬼子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