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中午,“外立同盟”首脑和骨干秘密会议,在库伦城内,最大的喇嘛寺召开,本来,这几天库伦城内的风声很紧,从南方飞过来一批又一批的运输机,降落在戒备森严的库伦军用机场,虽然不知道运输的是什么,可跌经沉浮的这帮人,也从空气之中,嗅出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秘密集会,而是应该愈发的小心从事,尽量隐藏行踪,但是,提议召开紧急会议的,是“外立同盟第二大势力,蒙古人民革命党外蒙古地区最高负责人乌?恩赫图布辛和勒?额奈比希两个人,说是有事关外立的重要情况通报。
所以,这些人才冒险聚集在一起,如果比口才和鼓动能力,乌?恩赫图布辛在勒?额奈比希面前,甘拜下风,因此,两人商定,由勒?额奈比希打头阵,乌?恩赫图布辛敲边鼓,先把会议的气氛搞起来。
勒?额奈比希果然不负众望,一番演讲下来,连他自己都感觉热血,但是,能在一个成分复杂的利益同盟里,混到首脑和骨干地位的人,那个头脑简单,都是成了精的爬海老蟹,岂能因为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几句慷慨况,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军队里的骨干成员,都被集中在一起,没有他们充当暴动的主力,我们冒然举事,跟自寻死路差不多,在库伦城内,在外蒙古广大地区,那个汉人唐秋离的力量有多强,大家都心里有数,因此,我不赞同马上举行暴动!”
“我们苦心积蓄的力量,能到今天的成色,十分不易,不能因为苏联人的一句话,就丧失殆尽,年轻人,在汉人的统治下举行暴动,可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是要流血和死人的!”
勒?额奈比希急了,脱口说道:“尼亚木道尔吉先生,革命就是流血牺牲的事业,如果我们没有抱着必死的牺牲精神,来反抗唐秋离的黑暗统治,岂不是辜负了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的期待,畏首畏尾是干不成革命的!”
尼亚木道尔吉冷冷一笑,说道:“那不是我的革命,那个苏联人斯大林,更不是我的领袖,我不会用我的信徒的生命和鲜血,去向苏联人证明什么!”
哎呦,密室里,当时就吵作一团,各个政治势力,都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有赞成按照苏联人的安排,马上举行暴动的,有拥护尼亚木道尔吉大喇嘛的意见,暂时潜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这不像是个秘密会议,倒像是个菜市场,彼此讨价还价,吵个不休,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勒?额奈比希与乌?恩赫图布辛,以及参加会议的蒙古人民革命党其他几个政治局委员,拿出极大的耐心,分别做艰苦的说服工作,直说得是口干舌燥,最后,没有办法,为了完成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的光荣任务,勒?额奈比希与乌?恩赫图布辛两个人,悄悄的商量了一番,决定作出重大让步。
让步的核心,就是在未来的外立政府里,蒙古人民革命党让出几个关键的职位,并且,放弃对军队的领导权,苏军在驱逐唐秋离的势力之后,立即撤兵,不得在外蒙古驻军,也不得干涉外立政府的内部事务和国家主权,外立政府,完全由外蒙古人独自管理。
一番,就跟杨白劳差不多,又像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不过,两人也暗自发狠,等苏联红军全部控制外蒙古地区之后,谁掌握政权,还不一定呢,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有了斯大林同志的鼎力相助,外蒙古的天,还是赤色的,尼亚木道尔吉那个活佛师父如何,还当过外蒙古国“日光”皇帝呢,在枪口下,还不是乖乖的交出权力,郁郁而终,老死在冷宫之中!
其实,尼亚木道尔吉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师父驾鹤西去前,那抑郁寡欢的脸,语重心长的话,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苏联人真的打进外蒙古来,师父的悲剧,极有可能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但他却不肯放过这个攫取权力的机会,苏联人有求于自己,正是讨价还价的好机会,未来的外立政府,应该努力将亲苏色彩极为浓厚的蒙古人民革命党的势力,排除在外,即便是不能打压得烟消云散,也要让这股政治势力,变得可有可无,在外蒙古民众心里,扎不下根,没有了政治舞台,你上哪去表演?
当然,尼亚木道尔吉也不会傻到,像自己的师父那样,在苏蒙联军的枪口下束手就擒,到时候,唐秋离的势力被驱逐出外蒙古之后,一旦苏联人和蒙古人民革命党故技重施,自己立马就隐藏在民间,广招信徒,就不信了,以自己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再加上佛祖的光耀,登高一呼,必然会应者云集。
这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小视的政治力量,如果蒙古人民革命党真的来个不劳而获,摘取独立运动胜利的桃子,这份协议,就是最犀利的武器,会将蒙古人民革命党背信弃义的嘴脸,昭之于众,人心向背,自己和信徒再推波助澜,外蒙古地区,立马就会一片声讨之声,面对风起云涌的民意浪潮,不给自己应有的地位,苏联人能在外蒙古地区待得安生?
所以,有心理准备的尼亚木道尔吉,不怕到时候师父的悲剧重演,协议签署完了之后,就是商定最关键的问题,在什么时间,用何种方式举行全外蒙古地区的总暴动!
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吵和辩论,最后,尊重各方的利益,考虑到,要将暴动的消息,通知库伦之外其他地区“外立同盟”各个分会,信使需要一定的时间。
慎重考虑之后,决定暴动的时间,定在大后天午夜,也就是九月二十二日零点整,各地统一行动,攻打外蒙古边防军营地,库伦的暴动,以喇嘛寺的钟声为信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