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南方飞行集团机群的第三波次攻击,已经完全超出了佐藤的想象,他无法理解,支那空中指挥官,是如何精密而准确的设计这样的作战方式,一环接一环,先是摧毁舰队所有的舰载机,接着是消耗防空火力弹药,最后,以轰炸机群对舰队进行毁灭性打击。
各环节之间的衔接,流畅、自然,丝毫不见阻塞,时机和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从一开始,第三舰队就落入了支那人的圈套,没有了舰载机、没有了防空火力的舰队,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轰!”一声巨响,重磅航空炸弹落在“朝日号”旗舰甲板上,佐藤亲眼看到,前甲板主炮炮塔,防护钢板和舰炮,气吹似的飞上半空,这只是开始,接二连三的航空炸弹,不断的落在军舰上,火光四起、黑烟弥漫,硕大的军舰,如同被一个狂暴的拳击手,左右开弓的连续猛击。
作为老资格的海军航空兵指挥官,佐藤太清楚了,失去防护和自卫能力的军舰,在几百架轰炸机不间断的打几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鱼雷轰炸机、水平轰炸机、俯冲轰炸机,轮番攻击,尤其是鱼雷轰炸机,两枚鱼雷,就可以将“朝日号”送进无边的大海。
佐藤闭上眼睛,外面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似乎已经远去,他等待着、等待着脚下的军舰,被一股大力猛地抬起,然后,猛地跌落回海面,无边的海水和黑暗,瞬间淹没自己,此时,他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是面对死亡的平静,也是无法改变命运的无助。
舰体剧烈的摇晃,副官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将军,伊藤总司令官来电,询问舰队现在的情况如何?并且,他在电报里说,帝国东南亚派遣军航空队,已经起飞全战斗机三百余架,正在全速赶往空战区域。”
佐藤苦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对副官说道:“给伊藤总司令官回电,舰队正在遭到独立师轰炸机群的猛烈攻击,全体玉碎只是时间问题,感谢总司令官阁下的大力相助,”吩咐完,又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到,“来干什么,是来看帝国海军笑话的吗?”
佐藤是行家,从海南岛机场起飞的战斗机,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赶到安达曼海空域,这段时间,支那人的轰炸机,能将第三舰队炸上两遍,等陆军的战斗机赶到了,只能看到海面上的油污、漂浮着的水兵尸体,随波逐流,连军舰的残骸都看不到。
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的佐藤,反而平静下来,他面无表情的问副官,“我们还剩几艘军舰没有被击沉?三艘航母还在吗?”明知道是全军覆没的结果,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是下意识的。
副官回答道:“指挥官,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军舰,虽然受伤严重,但是,都是表面受损,没有一艘沉没,包括那三艘航母,动力系统也没有遭到破坏,还能保持航行,只是,支那人的轰炸机,重点目标是运兵船队,主要攻击都集中在哪里!”
佐藤霍然而起,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我们的军舰,没有一艘被击沉?你没有看错吧?”佐藤又糊涂了,独立师航空兵部队,大动干戈,先后出动三个批次近千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在安达曼海域,对第三舰队攻击超过两个半小时,竟然没有击沉一艘军舰,说出来谁能相信?
难道仅仅是为了运兵船队?不合常理,无论从军事角度还是政治角度来看,干掉第三舰队的价值和影响力,都要超过那区区百艘民船,虽然有四个师团的步兵在上面,可那能与帝国的军舰和整个第三舰队相提并论吗?
佐藤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安慰我了,事已至此,我能接受任何结果,并且,我已经做好了与舰队共存亡的准备。”
副官见佐藤不相信自己的话,拿起一架望远镜,递到佐藤手里,说道:“指挥官,您亲眼看一下,就全都明白了,”佐藤从指挥室看过去,整个第三舰队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每一艘军舰都冒着滚滚黑烟,他最关心的那三艘航空母舰也不例外,看着让人揪心。
但是,从军舰的航行姿态来看,显然没有遭到重创,虽然躲避从天而降的炸弹的姿势很狼狈,可依然动作敏捷,左冲右突、使出浑身解数,伊藤放下望远镜,两眼发直,喃喃自语到:“不可能啊,怎么会一艘都没有被击沉,两个多小时的攻击和轰炸呀,难道支那人的战斗机,没有携带鱼雷?”
佐藤绝对不相信,设计这样一个完美作战计划的支那航空兵指挥官,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轰炸机编队里,没有鱼雷轰炸机,可事实却发生了,帝国的军舰,虽然被打得东倒西歪,却没有一艘成为安达曼海海底的一堆废铜烂铁,简直至奇迹!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这个奇迹,那只能是天照大神显灵,天皇陛下保佑,可佐藤相信这种鬼话吗?他自己都不知道,听到佐藤将军的自语,副官眼皮一番,无语,“什么意思啊?难道第三舰队非得被支那人的轰炸机,干掉几艘军舰,指挥官阁下才会觉得正常,才能满意?什么人这是?他脑子不会像长谷川清司令官一样,坏掉了吧?”
如果佐藤知道,在仰光西北一个小镇简陋的民宅里,指挥这场大战役的唐秋离,已经将第三舰队,看做是自己的东西,就能够完全理解第三舰队现在的情况,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舍得往死里打?
佐藤摇摇头,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水不够,无法解释这种怪异,他又将望远镜看向运兵船队方向,副官说的没错,那里,才是支那轰炸机重点攻击目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天上,不少于一百多架独立师的轰炸机,在轮番的投弹、俯冲,海面上,也就愈发烦躁起来,一个通讯参谋跑过来,“指挥官,师长电话找你!”乐一琴一愣,这个时候,师长找自己干什么?按照师长的习惯,战斗打响之后,没有紧急情况,或者是敌情有了重大变化,不会干扰一线指挥官正常指挥的。
乐一琴到了通讯室,拿起红色电话机听筒,“师长,我是乐一琴,您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电话那头,唐秋离爽朗的大笑起来,说道:“一琴啊,底气似乎有些不足啊,难得在通话的时候,你没有把我的耳朵震聋,日军飞机增兵安达曼海域了,怎么样,吃得消吗?不要有顾虑,战争吗,就得死人,当然,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就是要将战士们的伤亡,降到最低限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