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统局局长戴笠,正如唐秋离所料的那样,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两份来自定边的电报发呆,戴笠有两点没有想到,一是,给唐秋离发的电报,自己认为已经很含蓄了,采取的也是常规的办法,情报互相交流吗。
可是,唐秋离的反应却这样报机构,也是我军统局的下属单位,我就隐晦的提醒一下,犯得着你大发雷霆,杀气腾腾的?惹急了,我军统局也不是吃素的,谁怕谁啊?
戴笠也就是想想,他还真没有胆子和本钱,跟唐秋离对着干,且不说唐秋离的手里,有与自己来往的电报和信件,就是军统那点儿家底,也折腾不起,独立师情报和特工机构的两个头头自己也见过,都不是好相于的主儿,不是省油的灯,这还是摆在明面儿上的实力,自己看不到和不知道的有多少?
戴笠绞尽脑汁的字斟句酌,想着怎么给让他十分怵头的唐秋离回电报,心里这个窝火,既然惹不起,那就干脆陪好话,可方式和措辞是个技术活,刚有点思路,办公室的门,就重重的敲几下,没等局长大人喊进来,房门被大力推开,徐远举气呼呼的闯进来。
戴笠当时就心头火起,都是你这个笨蛋,一再告诫别暴露行踪,可倒好,刚放出去一天,就被人家按住手腕子,否则,哪来第二封宣战的电报,暴喝一声:“滚出去!”随着戴局长的声音飞过来的,还有一个装满水的茶杯。
徐远举的身手不错,一歪头,茶杯擦着耳边飞过,可茶杯里的水,却泼的他满头满脸,在再看看局座几乎要吃人的眼睛,这家伙的反应挺快,抱头窜出局长办公室,还一肚子委屈,他是来告状的,监视独立师调查处驻重庆办事处的几个手下,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昏过去之后,装在麻袋里,丢在马路上。
随身的证件和枪支被缴,全身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裤衩子,徐远举也是个火爆脾气,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带着手下就要冲进调查处驻地,总算手下一个副手,死死的拽住他,一再重申局长的命令,才没有发生流血冲突。
憋了一肚子气的徐远举,本来是找戴笠诉苦的,或者说,只要戴笠点头,他就敢血洗独立师在重庆的两个办事处,哪里想到,局座大人比他还要苦,结果是挨了骂,还有一身的茶叶沫子,心里这个气呀。
一个不长眼的小特务,经过徐远举身边的时候,看着堂堂的处长大人,一身的狼狈相,好奇的多打量几眼,徐远举正好找不着发泄怒火的对象,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小特务眼冒金星,莫名其妙,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徐远举,只好自认倒霉的抱头鼠窜。
戴笠发了一会儿呆,硬着头皮拟了一份回电:“唐副委员长勋鉴,卑职接到钧座电报之后,震惊和惶恐之心无以复加,若如此,卑职将有何面目再与副委员长相见,雨浓与副委员长相交甚深,副委员长对雨浓之恩情,更不敢忘,前次去电,别无它意,另外,根据我局情报侦知,日军将于近期,在我南方预谋发动攻势,请钧座留意。”
唐秋离已经回到定边的别墅,枕着梅雪浑圆的大腿,躺在沙发上,惬意的与两位妻子闲谈,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的照进客厅,一杯清茶,散发这袅袅的幽香,听着两位妻子的柔声细语,唐秋离幸福得几乎不想睁开眼,难得的相聚时光,听妻子的低低絮语,血与火的战场,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陈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长,军统局戴笠回电,”梅雪急忙要起身,两人独处的时候,梅雪很放得开,有时候,近乎疯狂,可在外人面前,梅雪却改不了羞涩,唐秋离却赖着不起来,只是不依,朝着门外大声喊道:“陈处长吗,进来吧。”
陈锋进来,看了唐秋离一眼,然后,礼貌的跟梅婷和梅雪打个招呼,梅雪大窘,连小耳朵都红透了,羞涩的低下头,唐秋离看完电报,陈锋问道:“师长,任何回电?”“不用回,戴笠还要有电报来,他这是在认输服软,不用给他面子。”唐秋离不在意的说道。
唐秋离肚子里暗笑,这个戴笠,回了一封电报,也煞费苦心,就连在称呼上,也是做足了文章,先是卑职,后是雨浓,尴尬的话题,一点儿都没有,套完了交情,有卖个大人情给自己,不过,态度蛮诚恳的,身段也放得低。
陈锋笑了,师长可够嚣张的,戴笠人称“魔王”,在国民政府里也是个狠角色,能掌握人生死的大员,在师长这,却吃了瘪子也不敢炸刺儿,憋屈死了还要赔礼道歉,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这上那说理去?
“陈处长,命令驻防徐州的姜雁鸣兵团,立即南下,接替在上海的冯继武兵团所有防务,冯兵团前出至福州一线,命令乐一琴的航空兵部队,调集五个战斗机旅,两个轰炸机旅,立即转场至武汉机场,担负战斗值班任务,强调一下,以苏德系战斗机为主,日系战斗机为辅,就让乐一琴亲自带队吧。”
陈锋记录完毕,又念了一遍,请唐秋离签字后离去,梅雪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梅婷却问道:“秋离,又要开战了,你什么时候走?”唐秋离顿了一下,回答到:“还得几天,小雪跟着我去,婷姐,又把你一个人丢在定边了,我于心何忍。”
梅婷淡淡一笑,说道:“你别操心了,有老人们照顾呢,倒是你,一打起仗来,就不管不顾,担心身体,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梅婷不担心唐秋离的安全,他也没有去前线冲锋陷阵的机会,梅雪连忙抢着说道:“姐,你放心吧,我在他身边照顾呢,还能看着他不乱跑。”
梅婷疼爱的看着妹妹,说道:“小雪,秋离就交给你了,你呀,自己连饭都不会做,还能照顾秋离,等你能烧一手好菜的时候,姐姐就放心把他交给你,”唐秋离大笑,揶揄到:“咱家梅二小姐,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伺候男人的活计,哪里晓得哎!”梅雪气急败坏,红着脸跺脚说道:“姐,你看你,秋离欺负我,你也不管,我一定学会烧菜。”
第二天,唐秋离在办公室的时候,山虎进来报告道:“师长,陕甘宁边区驻定边办事处代表李新光求见,”唐秋离一愣,办事处代表,找自己干什么?最近也没有什么大动作,难道是为了那道命令八路军协防山东半岛以及平津地区的事情?
“请他进来吧,”唐秋离说道,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带着一副眼镜的中年人,脚步沉稳的进来,唐秋离迎过去,与对方握手,李新光握手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手掌稍微用力,既不刻意逢迎,又显得亲切,还保持一定的距离,嘴里说道:“唐副委员长好,打扰您了。”
唐秋离暗自感叹,的干部,就连握手都如此的掌握分寸,斗争艺术可谓是炉火纯青,他大力回握一下,李新光略微一愣,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唐秋离这一回握,大有讲究,乃是上位者和权柄在握者的自信,意味着可以掌控一切,并是个行动迅速、意志坚定的人,或者说,是个轻易不会改变主意,不容易被说服的人。
唐秋离用这种方式告诉驻定边的代表,少给我来那一套,我唐秋离对所做的一切,还不能消除你们的戒备心理吗?整个陕甘宁边区,都是靠着定边在讨生活,历史上,陕甘宁边区的物质生活,那不是一般的艰苦,再加上蒋委员长的刻意封锁,连食盐都供应不足,物资极度匮乏,要明白,好日子是谁给的。
李新光细微的情绪变化,唐秋离都看在眼里,故意装作看不见,也不废话,见李新光落座,直接问道:“李代表今天来到敝处,有何要事啊?”李新光多少有些不自然,他是新调任的驻定边代表,第一次见到唐秋离本人。
定边所有的一切,让他感到不解并震撼,一个国民党的第二号人物统治区,群众的生活水平、精神面貌,超级寻常的好,这说不过去啊,说到底,唐秋离不过是个军阀而已,定边却与他在国统区见到的一切都不同。
抛开心头的杂念,李新光说道:“唐将军,我党,周副主席,八路军朱总司令,邀请将军在方便的时候,视察延安,并带来一封亲笔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