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堡总攻击一开始,就不顺利,两天的猛烈炮击,独立师直属兵团所属炮群,几千门各种口径的火炮,把成千上万吨炮弹倾泻到这座完全由岩石构成的堡垒上,对堡垒的主体结构的破坏,却是效果不大。
唐秋离用于第一梯队的攻击兵力,两个坦克团一个野战步兵旅,在伤亡一千八百多人后,面对守军的密集火力,不得不撤退,唯一的指望,就是已经顺着突破口进去的一个多团的兵力,还处在外蒙古军优势兵力的包围之中,这颗钉子是否能稳稳钉在那,还要看后续战斗的发展情况。
赫连勃堡要塞防御部队最高指挥官,外蒙古军队第二集团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苏巴尔特中将,更是清楚这一点,为此,他撤换了近卫第一师师长德克鲁沙哈少将,师长职务由师政委杭达道尔基接任,下达了死命令,在八月十二日凌晨七时之前,务必彻底清除残留在要塞内的中队。
在赫连勃堡要塞内的独立师最高指挥官,营长段树德少校,派出了几个通讯员,把散落在各处的部队收拢回来,还算不错,聚集了四千八百多人,至于还没有联系上的连队,也没有时间再去寻找,随着太阳逐渐西沉,杭爱山脉巨大的阴影,张开黑色的翅膀,覆盖了赫连勃堡要塞,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段树德知道,对部队、最严峻的考验开始了,外蒙古军是不会允许,有这样一支中国小股部队潜藏在他们身边,黑夜完全降临的时候,就是决战的开始,外面的援兵指望不上,召集所有的连排长,简单开个会,商量一下战斗计划。
朦胧的夜色中,段树德的双眼闪闪有光,他并不忌讳把部队面临的处境对所有人讲明,从围坐在身边几十个连排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或者是害怕,段树德心里有底了,他把所有的部队,分成以排为单位的战斗小组,各战斗小组之间的距离,以能互相提供掩护和火力支援为标准,分为两个攻击方向,逐步往要塞里面攻击前进。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无疑给占优势的外蒙古军聚歼的机会,乱仗有乱仗的打法,黑夜对于敌我双方来说,机会是均等的,只不过,外蒙古军士兵占有熟悉地形的便宜,简单布置完作战部署以及注意的要点后,段树德告诉大家,我们尽量控制一段防线,为后续部队上来开辟道路。
各个战斗小组,往不同的方向摸去,段树德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排战士,没有说话,一挥手,身影隐没在要塞黑漆漆的通道里,与此同时,新上任的近卫第一师师长杭达道尔基,也在做战前动员。
政工干部出身的师长,指挥打仗是不大在行,做起思想工作尤其是在煽动士兵的情绪上,那绝对是高手,不到十分钟的讲话,被独立师铺天盖地炮火,炸的虽然没有死伤遍地,却胆战心惊的外蒙古军士兵,气势高昂起来。
做完战前动员,鼓起士兵的勇气后,杭达道尔基开始挑选精兵强将,“勇敢的战士们,参加过三次战斗的请举手!”杭达道尔基高声喊道,没有人举手,外蒙古士兵们互相看了看,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
“参加过两次战斗的请举手!”杭达道尔基接着问道,还是没有人举手,师长同志几乎要暴走了,刚才的唾沫白费了,都是一群怕死鬼,师参谋长见不是味儿,凑到师长身边悄悄说道:“师长同志,近卫第一师没有参加大规模战斗的经历,整个第二集团军也没有。”
杭达道尔基彻底无语,他也不想想,外蒙古军自打成军那天起,就一直庇护在苏联军队的卵翼之下,闹腾独立时,正好赶上国内北洋军阀几大派系混战,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争权夺利、争地盘,各个都想做中国的霸主,南方又有孙中山的革命党在不断起事,根本没有精力来管外蒙古闹独立、搞分裂这件涉及到国家主权的事情。
可以所,外立,是不流血的分裂,没有经过一场场血战,用菜鸟来形容外蒙古军队士兵,再贴切不过了,杭达道尔基不死心,继续问道:“参加过一次战斗的战士请举手!”这话他自己听起来都没有多少底气和信心。
终于,一个看似排长的少尉,怯生生的问道:“师长同志,在边境地区,与中队对峙过算不算?”杭达道尔基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点头说道:“少尉同志,能与反动的中阀部队对峙,也是一次特殊的战斗经历,当然算!”一百多个外蒙古士兵,稀稀拉拉的走到队列的前面。
见这样不是办法,还是师参谋长实际经验多,总比这个就会耍嘴皮子的前政委,更了解部队的现状,连忙接过师长的话,说道:“除了在训练场上,有过射击经历的战士,全都站到前排来!”这一下,呼啦出来四五千人,甭管开枪打过狍子、黄羊、沙半鸡,都算是有过实弹射击经历的老战士。
再加上今天防守突破口的部队,也算是流过血、见过大世面了,杭达道尔基费了老半天劲儿,总算组成了七千多人的突击队,任命几个团级政委做队长,分成几路,朝突破口方向包抄过去。
毫无章法的部队一出发就不顺利,师长同志亲自带队的这部分兵力,一个士兵大概因为心情紧张,不小心枪走火,打倒了前面的同伴,枪声把本来就紧张的外蒙古军士兵,吓得全都卧倒在地,混乱中,又踩伤、跌伤不少人,杭达道尔基火冒三丈,杀他的心思都有,环境不允许,用手电晃晃这个闯祸士兵的脸,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黑夜里,寂静无声的要塞内,这一声枪响,格外的刺耳,顺着长长的甬道传出老远,正巧,一营长段树德带领的战斗小组,正顺着黑漆漆的甬道摸过来,枪声传过来,六十多名战士,在一瞬间卧倒在地,手里的索米冲锋枪处于射击状态,连几挺捷克式轻机枪,也在瞬间找好了射击位置。
战士们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段树德一挥手,一个三人侦察小组,顺着甬道往前摸过去,不一会儿,三个战士退回来,一个班长轻声告诉段树德,“营长,前面发现大批外蒙古军士兵,大约有一千多人,正好与咱们顶头碰。”
段树德一况下,反而是一阵灾难,仅仅一个照面儿,几百名外蒙古军士兵的尸体,就堆满了甬道,硝烟弥漫在甬道里,遭到打击的外蒙古军士兵,连连后退,枪声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敌我双方的注意力,分成几路的外蒙古军队,纷纷往这里靠拢,与此同时,独立师其他方向上的战斗小组,也往段树德所在的方向靠拢过来。
毫无随意的唐秋离,在参谋长常风和一旅旅长刘弘章的陪同下,站在一个山坡上,倾听这赫连勃堡内部传来的况,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几个人的心,都忐忑不安起来。
孤军作战,后续部队上不来,处在十倍于己的外蒙古军士兵的包围之中,地形不熟,段树德他们,能坚持下来吗?还能坚持多久?唐秋离的心里,一个个问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