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巴图带领骑兵二旅,承担北进攻击承德兵团的前卫任务,刚刚穿出京津走廊,在承德外围大杖子这个地方,和伪蒙骑兵旅猝然遭遇,双方尖兵简短交手后,各自撤回本队,在日本指导官的威逼下,伪蒙骑兵列队迎战,佟巴图当然不是好说话的主儿,何况,他还有另外的目的,立即传令迎战。
双方骑兵对峙,战马似乎也感到了战场紧张的气氛,不住的低头嘶鸣,不过,谁也没有先动手,佟巴图一眼就看到了军旗下的巴根那,以前都是德王的部下,见过多面,谈不上深厚的交情,也没有什么恩怨,彼此的印象都不错,他脑子里琢磨巴根那的事情,对面的伪蒙骑兵队伍里,一阵骚动,一百来个骑兵,一阵风似的冲杀过来,刀光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马蹄声急促,到有一股子蛮横不要命的架势。
佟巴图一看,乐了,策马冲锋的,都是日本人,他正愁不忍心对同胞下手,小鬼子前来送死了,那还不是求之不得,一挥手,一团一营一连长拍马到了跟前,佟巴图吩咐到:“看见没有,来的都是小鬼子,咱也不以多欺少,按照骑兵的规矩来,你带两个排,把他们收拾了,记住,一个都不放过,也让对面的,看看咱们骑二旅的本事,去吧!”
这个骑兵连长,是佟巴图的一个侄子,身上有太多的蒙古汉子的勇猛和彪悍,他带领的那个连队,在骑兵二旅属于尖刀连队,对付百十个日本人,那是没的说,佟巴图也放心把这个露脸的活计交给他,骑兵连长早就跃跃欲试,马刀在刀鞘里直跳,接到命令,敬礼后,大声喊道:“谢谢旅长,一排、二排跟我冲!”
两股骑兵之间的距离,在飞奔的马蹄下,迅速缩短,就像是两把铁锤,狠狠敲击在一起,溅点火星,尘土飞扬,马刀锵锵,两百多人的骑兵拼杀,倒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互相交错而过,地上留下几十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主的战马,茫然地跟着奔跑,日本军官组成的骑兵,少了一半的人,骑二旅的骑兵,没有一个人落马,只不过是有一少半的战士身上,带着斑斑血迹。
第一回合,骑二旅一连完胜,带队的伪蒙骑兵旅日本指导官,圈回马头,倒吸一口冷气,遇到对手了,这些支那骑兵的骑术和刀术,超出他的想象,倒不是日本人多勇敢,敢于以一百多人的骑兵,冲击多方五千多人马的骑兵队列,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日本指导官的意料。
双方骑兵刚一对阵,日本指导官就发现,自己的队伍那些骑兵们,脸上的惧色无法掩饰,显然是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他从心里看不起这些蒙古骑兵,什么成吉思汗的子孙,都是一些胆小鬼,喝令几次冲锋,没有一个骑兵响应,倒是旅长巴根那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旅长没发话,小日本儿的命令算个屁,蒙古骑兵没有一个听他的。
日军指导官气得脸色铁青,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也不敢动粗,天知道这些蒙古人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咬牙,命令所有的指导官,组成第一攻击波,让这些怯懦的蒙古人看看大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是如何勇猛不怕死的,他主要的用意,是想以自己的冲锋,带起蒙古骑兵的杀气。
纵马狂奔了一会儿,身后没有奔雷般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差点昏过去,只有孤零零的一百来个日本指导官跟随自己,大队的蒙古骑兵,根本没动,这个时候打马回去,让堂堂的大日本帝官的颜面何存?他肠子都要悔青了,何苦来哉,逞这份英雄干嘛?一百来个骑兵,冲击对付五千多骑兵,跟送死没啥区别。
死要面子活受罪,用在他身上正合适,对方迎战的骑兵兵力人数,倒是让他心里燃起希望,看人数,还要略少于自己,机会难得,“杀机给给!”话音没落,一把雪亮的马刀迎头砍落,双方混战在一起,一个回合下来,自己的部下落马三分之一,一盆冷水泼在发热的脑门上,日军指导官不仅是胆寒,浑身都在打哆嗦。
骑兵对战,来不得半点虚的,都是手底下见真章,刀刀见血,实打实的真功夫,这伙迎战的支那骑兵,整体实力要超出自己的部下很多,可恨的蒙古人,见死不救,让皇军军官们孤军作战,看回去怎么收拾他们,没机会了,对方的骑兵,旋风一样杀过来。
和日军骑兵交过手,骑兵连长心里有底儿了,哪的小鬼子都一个样,这回,剩下的几十个小鬼子,决不能放过了,刀锋一指,若奔雷般掩杀过去,日军骑兵指导官是最后一个被斩落马下的,他的马刀,刚刚砍到一个战士的后颈,这家伙心里还是很满足,临死之前,杀死一个敌人,也算对得起天皇陛下。
就这么一点儿愿望,也没能实现,斜刺里伸来一把马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准确的挡住了日军指导官的马刀,脖子后面一凉,生命的迹象迅速消失,脑袋打着滚掉到地上,还瞪着不甘心的眼睛,无头的尸体,还随着奔跑的战马颠簸几下,才不甘心的掉到地上,小规模的交战,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日军骑兵指导官一百余人全军覆没,骑兵一连轻伤三十六人,重伤十四人,无一阵亡,战斗以骑二旅全胜而告终。
佟巴图满意的看着归队的骑兵一连,旅野战医院的医生,立即对伤员进行救治,这也是独立师的特色,野战医院跟随部队一起行动,保障伤员得到最及时的救治,战斗的规模不大,对伪蒙骑兵旅的影响却是非常巨大,宰了这些日军骑兵指导官,大家的心里都很解气,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皇军厉害得不得了,不拿咱蒙古人当人待,在人家骑兵的手下,两个回合都没有走完,还不跟小鸡儿一样,只有挨宰的份儿!
旅长巴根那想的更多,这也是个热血的蒙古汉子,顶着伪军的帽子,心里并不好受,只不过被德王一番恢复成吉思汗伟业的鬼话给蒙骗了,重现祖先的荣光,是每个蒙古人内心悠远的梦想,跟着日本害自己的同胞,是现实中做的事情,两种感受,水火一样,时时煎熬他的内心,迷茫、痛苦、不甘诸多思绪,纠缠在他的心里。
他也认出了佟巴图,同出德王门下,佟巴图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比较两人的作为,高下立分,巴根那自惭形秽,能否一战?虽说都是一个旅的建制,可他们一个旅有五千多人马,自己一个旅,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多人马,兵力且不说,单是武器装备,就不在一个等级,轻重机枪加迫击炮,一顿狂射,自己这个旅还能剩下多少人?
还能带回多少弟兄会老家,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同胞,双方并无血海深仇,没有殊死拼杀的理由,既然不能战,可弃刀投降,巴根那也做不到,军人的自尊,蒙古汉子的血性,都使他放不下手里的马刀,战无胜算,降又不甘,巴根那的内心,颇为踌躇。
这时,对面独立师的骑兵队伍,有了变化,全队后退几百米,只有一骑,缓缓朝着本队走来,信马由缰,看似悠闲无比,巴根那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相识佟巴图,唐秋离刚进关时,佟巴图接受改编后,德王还在军事会议上,大骂佟巴图是蒙古人的耻辱,军人的败类,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
因为骑兵二旅主动后撤,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对方表明了没有敌意的态度,佟巴图单人匹马前来,更是让这些伪蒙骑兵,尤其是旅长巴根那的心里,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不甘示弱,他也单骑迎上去。
两人并马而立,就在两军阵前交谈起来,不时有爽朗的大笑声,传进双方士兵的耳朵,都是蒙古同胞兄弟,有佟巴图这个活生生的例子现身说法,五千多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的骑兵做后盾,伪蒙骑兵旅,同意接受改编,加入独立师的战斗序列,佟巴图兵不血刃,全盘接收了三千余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是为苏鲁机动兵团北出热河第一功。
接到佟巴图电报的唐秋离,哈哈大笑,这个蒙古汉子,也学会了这一手,可喜的进步,传下命令,在全部队通令嘉奖佟巴图以及骑兵第二旅,原伪蒙骑兵旅,改编为独立师骑兵第六旅,委任巴根那为旅长,副旅长为原骑兵二旅副旅长乌尔图,参谋长为原骑兵二旅一团团长德鲁克,新编骑兵六旅,跟随佟巴图二旅行动,继续执行北出热河的作战任务,所需军装和武器,立即由独立师辎重处解决。
两股骑兵合到一处,兵力达到将近九千余人,少了伪蒙骑兵旅,这支热河外围主要的阻击力量,日本人在这一带的兵力,再无可用之兵,目前的承德,只有日军一个大队外加一个宪兵队驻守,几近空城,环顾身后遮天蔽日的骑兵队伍,佟巴图豪气顿生,不待后面的步兵主力跟进,便率领骑兵,一阵狂涛般杀向热河省会承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