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哪里?西村正桥搞不明白,他只知道,动用二十万精锐部队,精心准备的北平攻势,已经演变成为各进攻部队,被华北独立师的部队分割包围,陷于苦战的状态,形势逆转,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想要一口吃掉二十九军,现在,自己的部队,却要被吃掉,能联系上的部队,皆自顾不暇,还有三个师团的部队,失去了联系,恐怕是永远也联系不上了。
被攻击的二十九军部队,在独立师的部队突然发起攻击后,立即展开反击,北平外围西、西南和南部三个方向,全线发生有些蹊跷,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原地待命,立即联系师团部,询问情况。
通讯兵喊哑了嗓子,师团部没有任何回音,小野联队,在野外滞留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也为独四旅一团和炮二旅迫击炮团,野外修筑工事,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小野又联系攻击宛平城的清水大队,也是杳无音信,小野陷入极端为难的境地,四处皆有战事,前方情况不明,师团部失去联系,得不到新的指示,部队是否按照原来计划,攻击宛平城?
就在小野大佐为难的时候,日军华北驻屯军第三师团,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冯继武攻击兵团的第一攻击波,一下子就把第三师团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两个炮兵旅,近千门火炮齐发,第三师团的阵地和进攻出发地,被夷为平地。
独立师西部攻击兵团的几万战士,潮水般的涌过遍地荒凉,余烟袅袅、泥土翻转的第三师团的阵地,向着下一个攻击目标进攻。
阵地上残存的日军士兵,在如潮的人流之中,如同怒涛中的几片枯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唐秋离和冯继武到没有料到,第三师团的小野联队,负有特殊的使命,在进攻之前,就已经不在合围圈内,因此,在北平外围的各个战场,独立师无论兵力还是火力,都占有极大的优势。
单单在卢沟桥方向,这一个相对孤立的小战场上,处于劣势,只是整个作战计划中的一个意外,独四旅一团和炮二旅迫击炮团的任务,本来是警戒的性质,因为这个意外,将经历严峻的考验,并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战后,独立师师长唐秋离,参谋长李洪刚,都做了深刻的检讨。
小野犹豫良久,军人的好战,嗜血的,征服的野心,促使他下了决心,四处都在战斗,倘若战后上司问起来,七月七日夜,小野联队在干什么?
我们的头号主力联队,是在倾听悦耳的炮声,还是在野外,欣赏支那农村的夜景?是一次集体郊游吗?自己有何颜面面对同僚,小野联队在其他部队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郝立峰警惕的注视着黑漆漆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目力所及,只见到一团团隐约的树林和成片的庄稼,忽然,他听到了异常的声音,那是许多人行走在草地上的脚步声,轻微又杂乱。
他挥手示意,九连的战士们,看到连长紧张的样子,马上拿起武器,双眼紧盯着前方。
暗淡的星空之下,一顶顶钢盔,闪着幽暗的冷光,幽灵般出现在眼前,“是日本鬼子!准备战斗!”郝立峰低声下达了战斗命令,他还不知道,他的连队,二百四十六名战士,在最初的那一刻,将要面对五千多名日军的进攻。
先头的日军尖兵部队,约有一个中队的兵力,距离阵地五十米的时候,前面黑沉沉的原野,忽然暴怒的激活起来,夜色中,各种枪支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暗红色的弹道,在黑夜里,织成一张灼热的死亡之网。
在突然打击面前,日军士兵嚎叫着栽倒在地,尤其是这个距离,为装备了索米冲锋枪的独立师战士,提供了最佳的射击目标,最密集的火力,弹弹咬肉,枪响人倒,刚刚打空了一个弹夹,前面已经没有站着的鬼子士兵。
激烈的枪声,把正在行军的小野吓了一跳,支那军队又准备?不过,从火力的密集程度判断,最多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他命令前卫大队,立即展开两个中队的兵力发动进攻,务必全歼对面的支那部队,踏上泸定桥,跨过永定河。
两个中队的日军士兵,撞到了铁板上,遗尸百具退了回来,小野大骇,对面的支那军队,战斗力如此强悍,和他印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交手不到三十分钟,他就损失了近四百名士兵,再这样下去,他也吃不消。
日军一五零口径的火炮,露出狰狞的面目,一发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九连的阻击阵地上,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了猛烈的炮击。
九连阵地,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炮弹爆炸激起的泥土,把战士们掩盖在下面,耳朵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失去听觉,紧紧趴在地面的战士,心脏像是被大锤击打一般,郁闷得要吐血。
日军第一轮炮击,隐蔽在简陋野战工事里的战士,阵亡八十余人,负伤一百余人,幸运的是,郝立峰命令建立的荫蔽部,抗住了第一轮炮击,掩护了大部分战士。
枪声一响,独四旅一团团长,立刻就明白了,九连的阵地,是日军首要的进攻目标,他马上命令团预备队十二连和十三连,火速增援九连,同时,迫击炮团也派出一个营,随同增援。
可是,晚了,增援的道路,被日军密集的炮火,炸成一堵火墙,部队根本无法通过,十二连派出一个排的战士,试图强行前进,一顿炮弹飞来,六十多名战士,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九连,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