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心疼自己的本钱,此时的他,已经萌生退意,什么巴达尔胡的命令,堵独立师护送武器弹药部队的退路等等,统统见他妈鬼去吧,老子把老本儿拼光喽,到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替老子说话,还不是个个眼珠子发红,惦记老子那点黄白货!
王英不是一个鲁莽之徒,他很清楚,自己就这样退却,会被二十九军追着打,闹不好,会全军覆没,他一直没弄明白个问题,宋哲元的部队,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和二十九军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虽说没占着大便宜,可也没吃多大亏,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王英知道,必须摆脱目前的困境,再怎么消耗下去,老本儿真的拼光了,听前面的枪声,也就是五六百人的的部队,这个老匪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
他把几个心腹召集到一起,命令二当家的,带领一千弟兄,把前面二十九军的阵地拿下来,要是办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二当家的不情愿的去了,王英嘴角带着狞笑,早就看这小子不太地道,最近几年,总背着自己搞点小动作,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尤其是投靠日本人之后,这小子有意无意的在日本人面前,和自己争功邀宠,摆明了要和自己分庭抗礼。
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二当家带领的人马,都是他的心腹和亲信,能把二十九军的阵地攻下来,固然是皆大欢喜,万一失败,他的人马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二当家的侥幸逃命,也没有了本钱,看他还凭什么在自己跟前支楞毛儿。
自己手里还有一千多心腹的弟兄,有了这些看家的本钱,不出一年,老子照样拉起几千人的队伍,照样在冀热察一带,呼风唤雨,那个敢小瞧自己。
二当家的组织了第一次进攻,土匪跳跃着,做着各种战术动作,当然不是正规的战术动作,是这些土匪凭着多年的血战,拿脑袋换来的经验。
土匪们想靠近对方的阵地,凭着精准的枪法,给敌人大量的杀伤,他们和二十九军打仗的时候,就采用这种比较有效的方式,可是,对面的守军,也太刁了,工事修筑的极其有利于守军隐蔽,自己离得远,对方就用迫击炮和重机枪招呼。
突击得稍微近一些,对方的冲锋枪,就像刮风一样,子弹密的像雨点儿,偏偏这些当兵的,战术动作,极为老道,身体压得特别低,那些枪法好的弟兄,干着急,找不着目标,愣是没辙。
就折腾了一回,自己的手下,已经折损了大半,连对方毛都没看着,这些二十九军穷当兵的,什么时候会打仗了?二当家的和王英一样,心中也充满疑惑。
这面,王英吩咐心腹,收拢兄弟,趁着二当家的和二十九军拼命的空当,赶紧开溜,这些心腹,着急忙活的去通知各种的匪股,二当家的在警卫大队阵地前,留下几百具尸体后,也撑不住劲了,带着剩下的弟兄,哗啦撤离下来。
正好和王英的心腹土匪,挤到一起,当时那个乱劲啊,就别提了,土匪的真实一面,这个时候,暴露无遗,打胜仗、有便宜可捞的时候,土匪凶猛无比,悍不畏死。
一旦吃了败仗,或是被包围的时候,就丧失斗志,阵脚大乱,恨不得爹妈再给生出两条腿儿,逃命要紧,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对土匪武装的真是写照。
丘陵间的土匪,正乱作一团的时候,天空升起三颗红色的信号弹,沿着轨迹,划出三道优美的抛物线,就像在蔚蓝的天空,绽开三朵美丽的礼花,即便是正午的阳光,也无法暗淡它的艳红,土匪们呆头呆脑的看着天空的美丽,都纳闷是怎么回事儿?
脚下的大地,忽然颤抖起来,滚雷般的巨响,从各个方向响起,眼尖的土匪,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最先看到的,是一片如巨浪般雪白的刀光,接着是乌云般的大队骑兵,风一样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压过来。
土匪们的脸色,骤然变得如同死灰,那是几千骑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晓是最具悍性的土匪,面对这种排山倒海般的骑兵集团冲锋,也是腿肚子转筋,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土匪们顿时慌乱起来,绝望的喊叫着,没头苍蝇似的可那乱撞,即便是匪首们大声的吆喝,也无法控制吓破胆的土匪们,逃命的本能,反倒被裹挟着失去自主的能力。
王英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彻底明白了,这不是二十九军的小股部队,对方从一开始,就精心的布下一个局,等着自己傻乎乎的往里钻,我真他妈傻啊,信了巴达尔胡那个杂种的鬼话。
以为可以大捞一把,也可以在日本人面前露一手,结果,不但把苦心经营多年的老本儿搭进去,还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个不知名的荒地,设计这个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身边乱如蚂蚁的手下,王英心底涌起一股狠劲儿,反正没命了,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他咬着牙,眼珠子血红,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蹦蹦跳动的声音。
这个匪首的枪法还不错,手中的驳壳枪,打出一个连发,几个二十九军的骑兵,应声栽到马下,两千多土匪,开枪还击的,就他一个,立即成为射击的活靶子。
一阵弹雨飞来,其中还包括几挺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王英的身上绽开朵朵血花,身体剧烈的颤抖,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身体抽动几下,凶眼黯淡,失去生命的光泽。
这个危害冀热察一带多年,恶贯满盈、血债累累、双手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大土匪、大汉奸,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声,也许到临死,他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丢到性命,小河沟里翻船?
这个匪首不知道,他和独立师成为敌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的命运,这阵弹雨,也照顾到了王英身边的心腹土匪,几十人被子弹击中,纷纷惨叫着栽倒,成了王英的陪葬品,在黄泉路上也省的寂寞。
唐秋离神态平静的站在丘陵上,身边是呼啸掠过的战马,在他如秋水般明亮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感彩,多年的战争生涯,和日本鬼子,在白山黑水间的一场场血战,搏杀,多少战友和敌人,倒在战场上,见惯了这阵场面,他的心都有些麻木,,怎么能忍心拒绝,唐秋离微笑着朝警卫大队副大队长一挥手,警卫大队的战士们,唿哨着跨上战马,一股平静的特别卫队的战士们,他们的目光,并没有被下面的战斗所吸引,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在这些战士们的心中,下面的战场,与他们无关。
特别卫队的职责,就是保护师长的绝对安全,山虎大队长在训练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你们记住,特别卫队的成员,杀敌不是你们的任务,如果师长受到一点伤害,即使你们消灭了一万个敌人,也是失职,就不配在特别卫队存在!”
这样的话,山虎大队长,几乎每天都要讲,师长的安全,是特别卫队唯一的任务,其他都是次要的,这个信条,已经深深烙印在特别卫队战士们的心中。
丘陵间草原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骑兵冲锋,就像巨浪扫过沙滩,马刀所到之处,土匪惨叫着栽倒,一波巨浪过去,又一波巨浪冲来,两千多名土匪,陷入灭顶之灾,曾几何时,他们在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的结局。
二十九军骑兵旅,不愧是宋哲元手中的一张王牌,他们并不是一窝蜂的冲杀,而是按照营连序列,分成若干个攻击波次,形成不间断的攻击频率,期间的衔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给土匪顽抗和喘息之机。
独立师警卫大队和骑兵,没有加入到骑兵旅的冲锋队形中。他们按照师长的叮嘱,在外围拦截溃逃的散匪,纵马驰骋,也忙得不亦乐乎。
在混乱的战场上,警卫大队战士们的单兵素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们警觉的注视着战场,那些还想负隅顽抗的悍匪,被他们眼疾手快的纷纷击中,保证了骑兵旅,以最微小的代价,全歼了两千多土匪。
战场安静下来,土匪们的尸体,铺满了草原,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儿,骑兵旅的战士们,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中的马刀,还流着殷红的鲜血,粗豪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此战,以伤亡不到二十几人的代价,取得了全歼土匪三千六百多人和日军一个中队,一百六十多人的重大胜利,骑兵旅自从组建以来,以这么少的代价,何时取得过这么辉煌战绩,这一切,都是那个谜一般的年轻副军长,一手谋划的。
骑兵们的目光,转向了前面的山坡,寻找副军长的身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