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到学校,已经开学一月有余,我心里担心学校会给我处分,却一直寂寂无声。盖是我太过于平凡,以至于一月不见,校方也并未发现吧。
一切如旧,只是不见了师兄,和我的长发。
我回校第一天就去校门口的发廊剪了短发。精短精短的,像个男孩子。有时候跟鱼一起在三食堂吃饭,依然少不了听些闲话,看到些恍惚闪烁的眼神,我全当与我无关。鱼是沉静的,有她的陪伴,我的心也是安定的。
只是到了学期末,我的物理,电路全部挂掉,甚至因为精神紧张,概率论也出其不意的考了很伶仃的分数。
学习是很辛苦的事情,但也是最容易独立完成的课题。人生唯一不会背叛的,就是自己的努力。
我在下一个学期完成了逆袭,不但通过了大学英语六级的考试,当期学期成绩全优,并且一次性通过了三门重修的科目,再没有什么社团活动加分的情况下,拿到了二等奖学金。
珊珊下课走过我身边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对我比出大拇指。我竟羞涩。内心的无助与慌张终于被自己暗暗地杀死。
往后的日子似乎波澜不惊。我记得的不多,因为日子总在重复,直到03年,全国都被SARS惊扰,我们的五一节被迫取消,全校封闭。
有一晚,熄灯时间已过,我不知为何还没有完成洗漱,偷偷在水房赶时间。影子跑过来叫我接电话。是发小儿。
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什么?
我正匆忙整理着,没理会到那边声音的低沉。
印真真,没了。
什么?!
我这句问话其实毫无意义。我听得很明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的下意识还是会这样出口。
真真遗传妈妈的病,高考时才发现的。大二时候就已经发病,她拒绝了积极治疗。妈妈多年被病痛折磨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
本来说好,五一节放假回家,几个同学一起去看她。时间不凑巧,她竟就这样悄悄的离开了。
我抱着电话机,在黑暗中感觉虚脱无力,我蹲在宿舍的书柜旁,听着发小在话机的另一头一声声叫我的名字。
我并没有怎样,却无力回答。我开不了口,不知道向下该如何反应。
直到鱼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她接起电话跟对方交代了几句,挂掉后扶着我回到床上。
SARS肆虐的那段时间,全国陷入一片恐慌。高校情势不容乐观,人流密集流动性大,传染的几率高出普通人群。只是秦市一直未有确诊病例,大家的戒心明显松懈,除了全民健身的情绪空前高涨,其他并未感同身受。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同龄人的离世给我带来的冲击。第一次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人面对生死,最为无力。能做的,也只有珍惜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