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之心中一滞,他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精神问题?比如?”温言之眯了眯眼睛,顾言然之前说那是维生素,果然,她是在骗他。
“额,这也是往严重了说,如果只是失眠的话医生也会开这药的,不过一次半颗就够了,但要是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之类的服用,就要加大剂量了。”聂余安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脸凝重,这药里面的喹硫平含量比一般的喹硫平片要高百分之十,这算得上是高剂量了,他更偏向于这是治疗精神病的。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当时药片撒了一地,从量来看,可见顾言然长时间在吃这个。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精神类药物,副作用肯定是有的,容易嗜睡,食欲不振,头晕昏厥,有时候很容易发呆走神,不过这一点可能跟她本身的精神状况有关。”聂余安见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有些奇怪,“这到底是谁的药啊?”
嗜睡、食欲不振、走神,单单这几点今天早上的顾言然全部占了,他敢肯定,顾言然昨晚服用了这药。
那她昨天的那些异常状况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精神状况真的差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顾言然。”温言之没有再隐瞒,聂余安是医生,对于身体方面,他比他更懂。
“啊?”聂余安惊讶地喊出声,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她,顾言然怎么会在服用精神类药物,之前她昏厥被送来医院,给她检查的时候,也没查出什么来啊。
等等,昏厥!
上次她被送来医院时什么都没有查出,都当普通的低血糖昏厥处理,可如今联想到现在手上的这份报告,他好像知道她晕厥的原因了。
虽说当初顾言然不是他接手的病人,可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庸医的感觉。
“那个……老温,我之前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和你说。”聂余安有些不安,温言之的脾气他了解,要是让温言之知道自己早就知道那件事,而且还没有告诉他,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事?”温言之心中有些烦躁,他如今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听他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是顾言然的事情。”聂余安顿了顿,确定对面的温言之在听并没有挂电话后,他才说道:“之前顾言然晕厥被送进我们医院,我查了她的病历,算上那次,她一共进过医院四次,都是头疼或是晕厥的症状。”他做好了接受温言之怒火的准备。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温言之气急,胸腔中满是怒火,一个两个的都有事瞒着他不说。
“这你也不能怪我,毕竟这涉及到了病人的隐私……”聂余安声音弱了下去,于情,他应该告诉温言之的,但于理,他不该说,他当时选择了后者。
“对于你来说,她是病人,对我来说,她不是!”温言之厉声打断他,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次再好好找你算这笔账。”
聂余安是真的感到委屈,他又不是神经科的医生,当初要不是老金让他去照料顾言然,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回事。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太累了而产生晕厥,哪里会往那么严重的方向想,况且有些精神类疾病就算是用仪器也根本检查不出什么。
“等等你把她前面几次的就医记录找出来。”温言之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七点半,“八点我来找你。”
“好。”聂余安立马应下,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赶忙开始找顾言然的病历。
温言之挂了电话,他重重吐了一口气,烟雾弥漫在四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脚下早已散落了四五个烟头……
“一起出去喝杯酒?”许亦洲靠在沙发上,一手不停地拨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透着他的无聊。
一直待在老宅里真不是回事,他今天刚刚回国怎么能一直被关在家里。
他看向一旁正在安静看书的顾言然和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许亦琛,心中不禁纳闷,这俩人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不累吗?
“许亦琛,去不去?”许亦洲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
“不去。”许亦琛头也没抬,淡淡回了两个字。
“言然呢?”他走到顾言然旁边,讨好地看着她。他也不是不能自己去,但那样许老爷子就知道他一定又去酒吧野了,但是带上顾言然就不一样了,顾言然从来不去这种地方,许老爷子信得过顾言然。
“不去,我明天还要上课呢。”她这两天有些累,真的没有什么精力再浪费了,而且明天还要见温言之,跟他好好解释一番今天的事情,电话里一时说不清,她便没有给他打电话。
“得得得,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算了算了,改天再去。”许亦洲重新躺回沙发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而另一头的温言之看着从跟她分开起到现在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的手机,有些烦躁,他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可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要问她的病情吗?
旁边的聂余安自然看出了今天的温言之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多问,他能猜到他因为什么。
“你也不用担心,她要是真的生病了,她家里人肯定知道,会给她最好的治疗的。”去过顾言然家,他知道,她家条件不差。
聂余安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医院办公室条件不比家里,况且他也不喝茶,就没有备茶叶。
“能不能查到她在其他医院的记录。”温言之放下手中的几张病历,揉了揉太阳穴,三年时间她因为同样的病症进了四次医院,这可一点都不正常。
“你以为我没有查?来之前我把整个东城的医院都查了一遍。”聂余安一脸凝重,“奇怪的就是,没有就医记录,但是患者数据库中有顾言然的信息,她应该在医院就诊过,我猜应该是有人把她的病历都删除了。”
有人删了?呵,温言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许亦琛的模样。
“认识一个叫许亦琛的吗?”见到他的第一眼,温言之就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聂余安同他都是东城人,若是在东城有声望,他一定听过。
“许亦琛?”聂余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认识,之前见过两面,他是许家的长孙,这许家说起来你应该也听过。”他和许亦琛也只能算得上点头之交,虽说他聂家的身份和地位在东城不容小觑,可放在许家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瞧的。
“许家?那个金陵许家?”除了他记忆中的那个许家,他还真想不出来其他。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许亦琛来自金陵许家他不意外,意外的是顾言然怎么会和他走的这样近。
“对,就是金陵许家。”聂余安点点头,他也是听人说起过,具体的却不是很了解,许家水太深,一般人根本触不到。
温言之往靠椅上一靠,摸出一包烟,刚准备抽出一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又将烟放了回去。
金陵许家他是听他爷爷说起过的,七八十年前的时候,就流传着一句话: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许。可见当时许家的地位已经不容小觑了。
许家是个百年家族,家大业大,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内部发生争乱,许家的嫡系,也就是如今许家许老爷子的父亲搬离了南京,去了东城,而许家旁系依旧留在南京,可少了嫡系的支撑,这几十年来没成什么气候,不过许家毕竟是许家,根基在此,依旧动摇不得。
温老爷子的父亲和许老爷子的父亲是故交,虽然许家后来搬去了东城,但两人依旧没有断了联系。许家和温家不再往来是温老爷子那一代的事情,每回一提到许老爷子,温老爷子总是冷哼几声,缘由他并不知道。
手机突然想起,温言之接起。
“老温,给你查到了一些,发你邮箱了。没想到这许亦琛是许家的人啊,我就说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原来是早就来了东城,你怎么突然想到查他了?”韩子安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靠在包厢的沙发上,手轻轻扣着酒杯,“许家能查到的也只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我不敢往深了查,被许家人察觉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温言之微微皱眉,“多谢,等我回了南京,请你喝酒。”
“可以。”韩子安笑了笑,没有拒绝。
聂余安见挂了电话的温言之一脸凝重,“怎么了?”
“子安也没查出什么。”温言之打开邮箱中的新邮件,翻看着。
“韩子安都查不出?”聂余安很是纳闷,这不科学啊,韩家查消息的能力可是首屈一指的。
“许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温言之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外衣,“许家的事情不要再跟其他人提起了,遇到顾言然也不要问。”
“顾言然?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聂余安十分诧异,怎么什么事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你不用知道,记住我说的话就好。”温言之打开门,走了出去。
聂余安一直等关上了门才收回了目光,顾言然这个名字最近好像时时会出现自己耳旁,他往温言之离开都方向看去,看来温言之真的对她上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