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息,沙暴终于停下来,乌云退去,深蓝色的天空出现一轮圆月,月光之下,白沙千里。
莫博德吐掉嘴里的沙粒,从差点儿埋葬众人的沙窝里爬起来。一场大风沙过后,大漠又完全变了样子,原本沟壑般纵横的沙丘变成鱼鳞一样的沙浪,层层叠叠铺向远方。月光下的翰海失去了不久前的狂暴,像一座废弃亿万年的星球,死寂而荒凉。
众军士纷纷从沙堆里爬了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好没有人员损失。一场沙暴之后,沙狐和沙兔难觅踪迹,加上天色已晚,不可能再射杀到什么猎物,不用长官吩咐,众人拿出干粮和水袋,先伺候好自己的马匹和骆驼,然后才喂饱自己的肚子。忙完这一切后,所有人从背包里拿出睡袋钻了进去,不多久,除了站岗的士兵,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
三十里外的李同带领着主力几乎同样经历了这样的场景,只不过他们这边有几人失踪,这一路行军,非战斗减员已经超过了两位数。这让李同心痛不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将来都是要当做基层军官使用的。一个都损失不起。可他也没办法,打仗嘛,总会有损失的。
月光如雪,星河耿耿,起起伏伏的沙丘像凝固的雪浪。有风从大漠北方吹来,掠过沙山,灌进沟壑,千回百转,呜呜咽咽,像是无数怨灵在月下奔走呼号,如歌如泣。明月,朔风,流霜,寒气无孔不入,蛇一样往骨头缝里钻。玄甲骑如果没有这种加厚的睡袋,李同根本不敢让部下在这种时候万里奔袭。
近年来,西域马贼横行,执弯刀,骑快马,啸聚大漠,来去如风,劫掠过往商贾,成为南北两道的大患。李同心里清楚,这些马贼与诸国权要暗通款曲,又与匈奴骑兵勾结,时常劫杀奉命出使西域的汉使,抢夺财物,甚至给匈奴人传递消息。
这一路上,为了隐藏大军行迹,李同奉行的是不留活口的政策,走一路杀一路。不管是马贼,还是行商,他命令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李同发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狠,人命成了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
马贼在大漠上飘忽不定,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大汉帝国虽然兵强马壮,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可调集大兵团奔袭千里,到大漠上对付一班流寇,绝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自从有了玄甲骑后,这些马贼就遇到了魔咒一般的克星,因为玄甲骑比马贼更像马贼,不仅装备好,而且战术更加合理。这两年,哈密周边的马贼成了玄甲骑练兵的靶子,也算是用生命为玄甲骑的迅速成长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可惜没有奖励。
夜深沉,寒霜罩白沙,插在地上的军刀结了一层冰凌。李同拔出刀轻轻擦拭,玄甲骑的马刀和大汉骑兵的制式武器环首铁刀不同,有些像后世的五六式骑兵刀,长三尺有余,刀身带着一定的弧度,斜锋,有护手,背刃宽厚,刀柄护手环外铸一螭龙。
这种刀被班超正式命名为“昆仑崔嵬长刀”,源自屈子诗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言下之意,百战之锋,冷如秋水,撼山摧城,挡者披靡。没办法,文人出身的班超就喜欢这个调调,“崔嵬”就“崔嵬”吧,总比耿恭起的啥子“破锋长刀”好听,李同没有理由拒绝。
胡思乱想间,身边的骆驼长嘶而起,四蹄乱踏,暴躁不安。李同回头看去,前面的沙丘上出现几道黑影,冷月之下,数点幽绿色的光芒飘忽不定。原来是狼!李同笑了笑,并不在意。
今非昔比了,现在可不是那次和莫博德两个人在戈壁上遇狼一样凄惶了,李同此时身边有一支八百多人的军队,狼又不蠢,即使在饥饿,也没有狼群敢招惹这样庞大的队伍。果然,守夜的士兵射死了几头狼后,狼群就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了踪迹。月光下,只剩下狼群在沙漠中的悲嗥……
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将以与天。乃于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请天自迎之……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号呼,因采穿台下为空穴,经时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将下就之。
其姐大惊曰,此是畜生,无乃辱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嚎。
——《魏书·蠕蠕匈奴徒何高车列传》
匈奴人是非常崇拜狼的,甚至自诩为狼的子孙。虽然他们常常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牲畜与狼搏斗,但依然崇拜着这些草原上的精灵。相对于草原狼群,前来寻仇的汉军更加可怕。这个冬天,毕力格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北匈奴王庭下的一个部落酋长,孩提的时候听说过有一个叫霍去病汉军大将,曾经带着几百汉军孤军冬季深入大漠像狼群一样作战,汉人用匈奴人的方式打败了匈奴,夺去了河西走廊那块肥沃的牧场。百年过去了,五十多岁的毕力格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前一阵子听说东边有几个部落被汉军突袭的消息时,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如今,汉军真的来了!且针对的是他的部落。毕力格带着自己的儿子们和部落的勇士手握着弯刀,浑身颤抖着准备迎敌。敌人来了,他们却不敢逃,也不能逃。部落的牛群羊群都在这里,绝不容失,这是他们熬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就像中原的那些汉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耕田一样,牛群和羊群也是匈奴人活下去的希望。
西边的草原上,又有六七十骑兵出现在视野里,悄悄加入了包围圈,三面包围线业已成形。天越来越冷,太阳被冻得瑟瑟颤抖,缩到地平线下面去了。雪面的寒气升上半空,皮袍的皮板也已冻硬。牧民们晃动胳膊、皮袍肘部和腰部,就会发出嚓嚓的磨擦声。
毕力格身后的小儿子莫日根用厚厚的羊皮马蹄袖拢住口鼻,低声问道:“阿爸,汉军这会儿就要打围了吧?他们还在等什么?”
事到临头,在部落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作为头人的毕利格必须保持着冷静,听到儿子的话,他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这些汉军很狡猾,还得有一会儿呢,你看,敌我双方的人数差不多。汉军的将领像狼王一样还在等机会,他寻找我们的破绽。你自个儿先好好琢磨琢磨,汉军在等什么?”
说完,毕力格白毛茸茸的眉须动了动,落下些微霜花。那一顶盖额、遮脸、披肩的狐皮毡帽也结满了哈霜,将老人的脸捂得只露出眼睛,淡棕黄色的眼珠闪着琥珀般阴郁的光泽,他貌似镇静,心里面却思绪万千:今年多灾多难啊!金微山下的大草原碰着百年不遇的大白灾,平地的雪厚得能盖没毡帐。幸亏大部分的人畜,在毕力格的带领下,抢先一步,在雪下到快没膝深的时候,集中所有马群,用几千匹马冲雪踏道,再用几十群牛蹚雪踩实,开出一条羊群和牛车可以挪动的雪路雪槽,走了三天三夜,才把人畜搬到这片草场。
这儿的雪只有一两尺厚,草还露出三指高的草尖。冻饿得半死的牛羊马见着了草,全都疯叫起来,冲了过去。人们全都扑在雪地上大哭,又冲着昆仑神一个劲地磕头,磕得满脸是雪。到了这儿,羊和马能刨雪吃草,连不会刨雪的牛,跟在羊群马群后面捡草吃,多一半也能活到来年雪化。可祸不单行,这些该死的汉军来了!短短的十几天里,金微山下的草原就有十几个部落遭到了灭顶的打击。
“不好!阿爸,汉军在上风口烧草场。勇士们,跟我来!杀死这些汉狗。”莫日根恐惧的尖叫起来。
毕力格循声向北边看去,果然有十几个汉军在草原放火烧荒,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火苗一下子窜起老高。莫日根大喊大叫、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毕力格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愤怒的牧民举起了弯刀嘶吼着跟在莫日根后面冲了出去,刚刚守卫者营地还算严整的防御阵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追!”
毕力格发出绝望的嚎叫,可惜没有人听他的。果然汉军动了,北边那些被莫日根他们追赶的汉军边跑边向后面射箭,不远不近的吊着愤怒的牧民,凭借着射程更远的汉弩将后面追赶的匈奴人一一射下马来。东西两个方向的汉军像狼狩猎一样迅速的扑了过来,把匈奴人夹在中间,时不时向狼群一样扑上去咬一口。当毕力格倒在血泊之中时,他才意识到:这支汉军太恐怖了!两个时辰后,金微山下,又一个匈奴部落消失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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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后,李同的战术运用愈发的熟练。在战斗中,玄甲骑很少和敌人硬拼硬,也就是说,他们很少和敌人正面迎战。正面迎战往往会造成己方较大的伤亡,而且胜算的可能性也不大。
玄甲骑利用骑兵高度机动的特点,采取引诱敌人进攻,然后退却,在退却中对敌人进行包围的战术,这种战术每每都能取得胜利。用一句话总结,李同的合围战术分为战略和战术两个方面,在战略方面,玄甲骑特别强调的就是部队的机动性,以远距离的包抄迂回、分进合击为主要战术特征。
玄甲骑常常可以上百里地大规模机动,使敌人很难预料和防范到他们的攻击。如果敌人确实强大,他们就退上几天,跑上几百里路,把敌人拖得分散开来,然后抓住战机,消灭其中最关键的敌人,然后顺势击溃其他敌人,这种长时间,大空间的退却合围的机动战术,往往会将敌人拖累,然后抓住战机,消灭其中的弱势部分,动摇敌人军心,就可以乘势击溃敌人。
这种战术,往往能够取得以少胜多的奇效。在战术方面,玄甲骑现在非常善于运用退却合围战术。这种战术,一是退却设伏。他们在前面设下埋伏,然后派部分兵力和敌人交战,假装不敌逃走,把敌人引进包围圈,一网打尽。
这个时空没有人知道,李同采用的这种战术其实是一千多年以后,草原上的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战术,匈奴人被打的溃不成军,可谓吃够了苦头。玄甲骑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行军,行程五千里。为了保证战役的突然性,李同选择绕过西海,进至河云(今蒙古吉尔吉斯湖西南)以北,在地图上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行军五千多里绕到了敌人的背后,向西绕过天山,南渡过甘微河(今蒙古札布汗河)。
永平十八年十二月初三,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凌晨,李同率部突袭北单于王帐。
拂晓时分,牧民曲律从睡梦中醒来,他是北匈奴王帐的牧马人,每天是这个贵人们聚居之地最早起身的人,因为他认为只有勤俭才是持家之道,才能发家致富,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养出更多地骏马,好讨贵人们喜欢,从而让自己能够得到一些赏赐,最好让自己成为自由民。但是他从来没有得到,因为他家世代是匈奴王帐下的奴仆,是没有资格跟主子讨价还价的。所以人们戏称他为“爱做梦的勤劳的曲律”。
他走向马厩,打开栅栏,将马匹赶向金微山的方向。这座连绵不尽山岭之下,是柔顺动人的缓坡,以及大片大片的上等牧场。这片牧场一直是北匈奴王庭独享的地方,而与其他地方的匈奴人不同,北匈奴王帐因为有这片牧场,并且有天山抵倒着寒流,他们过着半定居的生活。除此之外,由于这里更靠近西域的丝绸之路,他们也可以就近换取各种珍贵的物品,不必经那些黑心的商人们转手。
曲律不禁更加气馁,为何偏偏自己还只是一个牧马人?因为自己幼时与人打架,失去了一支手臂,所以他当不了兵,还要受人讥笑,要不然还可以去西域碰碰运气,他听说过有不少人在西域靠掠夺一夜暴富的传闻。自己为大单于养了那么多骏马,每病了一匹,却让自己受一次刻骨铭心的鞭打。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曲律靠在一棵桦树下,注视着山中的薄雾,仍在做着发财梦。就在恍惚之中,他察觉到有些异样,只见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黑点,紧接就是两个、三个,一大群的黑点向自己奔来,如同踏在雾端之上。曲律目瞪口呆之中,他被一群凶神恶煞般地骑兵包围了。
“别杀我,我只是一个牧马人,我连箭都射不了。”曲律脸色苍白,放下马鞭,举着自己唯一的手臂,急忙求饶道。
“那你告诉我们,大单于的王帐在哪里!”骑兵中一个长着西域面孔将军将一把他从来没见过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却笑容满面,轻描淡写的说道,“听着,否则我不仅要砍掉你唯一的一只手臂,还有让你再失去一条腿,如果你不开口,我再砍掉另一条,然后再就是你的耳朵、鼻子、眼睛。”
“别别别,我说、我说……”曲律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曲律注意到这些不速之客,大约有上千人,其中有汉人,有西域人,甚至不少还是匈奴人。虽然一个个脸上都是冻疮,但他们装备精良,个个非常彪悍,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牧马人曲律害怕极了,他哆嗦着,脸色苍白如雪,没有任何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交待了出来。爱做梦的曲律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活下去才是他现在的梦想。营地里有哪些贵人,他们都住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可上阵的男子,又有多少侍卫都交待着一清二楚。
天空依旧飘着小雪,草原上到处是浓雾弥漫,视线超不过百步之外。此时此刻,二十里外的王帐驻营地中间,最华丽的毡帐内住着的北匈奴大单于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没有人能想到这个清晨会有一场灾难降临。
虽然很害怕,但曲律还是注意到,这些彪悍的军士簇拥着一位年轻的汉军将领走了过来。他和刚才审问他的那个西域大汉在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很显然,这位年轻的汉将才是这支军队的首领。
李同看到山坡上那群曲律照看的马群,顿时心生一计,他与莫博德一合计,将曲律放牧的两百多匹骏马集合在一起,将用羊毛织成的行军毯撒成条形,捆在马尾之上,抹上一些猛火油。他们将这些马匹夹在中间,驱赶着向匈奴王帐的营地奔去。
待驰近了匈奴王帐的营地,莫博德一声令下,用火将马尾上系着的毛毯点着了,马匹受此惊吓,只得拼命地往营内奔跑,不仅撞翻了羊皮制成的毡帐,也点燃了一切接触的到的东西。仅有的几十名放哨的弓箭手来不及反应,在目瞪口呆中,李同与莫博德两人各带着两营人马杀了进去,密集的箭矢如闪电般飞了过去,匈奴王帐的弓箭手在射出自己的第一支箭后,不得不永远地倒下。
高速奔驰的战马上,玄甲骑数人合作,用长长的马槊将毡帐拉倒在地,里面的人大声惊呼,还未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火箭已经将毡帐点燃了。
“敌袭、敌袭!”
匈奴人大声疾呼。他们被这一场意外的灾难惊呆了,这里是匈奴人的腹心之地,这片草原上没有谁敢打这里的主意。承平太久,他们已经忘记还会有敌人有胆量敢深入到他们的游牧地。箭矢横飞,无数的人刚钻出毡帐,迎面而来的就是箭矢的索命。
匈奴王庭营地里战马咆哮,刀枪闪着耀眼地寒光,尽情地收割着生命。李同和莫博德一东一西,率领铁骑直奔营地的圆心最中间地方,那里数十顶用明亮色彩装饰的毡帐,与其它毡帐相比,这些实在是太显眼了。
擒贼先擒王!玄甲骑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将匈奴的贵人们杀掉,匈奴人就再也无法得以组织有效的反击。帐外突然爆发的喊杀声,让权贵们在被窝中惊醒,怀中赤裸的女人慵懒地在自己怀中动了动,香艳无比。
权贵们都无一例外地对帐外的喧哗声十分厌恶,甚至毫不犹豫地对帐外大喊,将那闹事者杀掉。以为那不过是贱民们不安份,哪里想到战争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发生。然而,帐外地侍卫们都在第一时间陷入了包围、分割与苦斗之中。这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铁甲骑军,让他们措手不及。
“大单于,有敌人杀过来了。”
终于有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单于赤裸着上半身,只拿起了一柄弯刀慌张地奔到帐外,眼前的一切令他震惊万分。营地里无数毡帐在燃烧,熊熊的烈火让帐内的人惨叫连连,甚至有许多人如一团火球一样在地上打着滚,死状惨不忍睹。
等看清楚敌人的旗帜,大单于失声尖叫:“汉军!”
一面鲜艳的“汉”字大旗迎风招展,无数披甲的骑兵在大旗的指引下来回地冲杀,那些包裹在铁甲里的汉军骑士对着手无寸铁的仆人、牧民举起刀枪,一个又一个人倒下。那些有刀箭在手的侍卫们,被奔驰的战马撞得七零八落,空中羽箭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大单于满脸悲愤,他立即招集自己的侍卫,转身找来自己地刀与弓箭,却不来不及披甲,他要保护自己的牧场。保护自己的财产,还有自己家族的荣耀。可是他却被帐内的女人给抱住了。
“大单于,带上我!带我逃走吧,带我逃走吧,我会没命地!”匈奴大单于的阏氏赤裸着身子,紧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地哀求道。
大单于的心房似乎被这个他昔日骄惯宠爱无比的女人给气炸了。他举起了自己地刀,向那女人砍去。女人立刻被劈成了两半。红血染红了她羊脂般的身体。如同娇艳的红花,她至死也不明白。这个一向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人为何这么绝情。
“与其让你成为敌人的玩物,玷污我的名声,还不如本单于亲自将你杀了。”大单于冷笑道。
做完这一切,他毅然决然地奔到帐外。
“马呢?马呢?”赤窟冲着自己的侍卫大叫。
“马厩里的马全被敌人驱散,全跑了。”手下苦丧着脸道。
“蠢货,都是干什么吃地?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大单于大怒。
迎面奔来一支骑兵,大单于无法选择敌人,他只有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汉军竟然敢千里奔袭他。他来不及多想,张弓便射,为首的敌人大吃一惊,伏下身子,堪堪躲过这迎面的一箭,身后的骑手却没能躲过,“当”的一声应声中箭,大单于惊讶的发现,中箭的骑士身体只是晃了晃,却依旧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那人胸前的板甲为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为首的正是李同,他见这座大帐十分华丽和宽敞,心知必是贵人居住的地方,奈何守卫太多,他已经冲杀了两趟才将守卫大半清除掉。近距离与骑兵对战,大单于和他忠诚的侍卫们虽在一个照面射死射伤了不少汉军,但毕竟不及骑兵地迅雷不及掩耳与强悍的冲击力。对方一次冲杀,就让自己身边空出了一大片。
大单于见敌军势大,不敢对面硬碰,从帐旁闪到另一边。然而李同此刻已经盯上了他,这是他的猎物,他策马奔去,一杆马槊冲着大单于后背即刺,大单于就地一滚,闪过李同这狠毒的一刺,心中却是大骇。李同见对手试图逃跑,来不及换弓,直接将他马槊投了过去,大单于这次没能躲过,被砸中小腿。大单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大单于的侍卫大惊失色,一个个舍弃其他的敌人,一部分人死死缠住李同,其他几个侍卫拚死护住大单于,落荒而逃。
这是李同又一次典型的火烧连营。史书记载:北单于大惊,急率精兵千余人迎战。激战中,北单于负伤落马,仅领轻骑数十人逃走,李同这次远袭金微山(今阿尔泰山)战果非凡。玄甲骑大破北单于军,斩阏氏、名王以下五千余人,北单于领数骑逃脱……
直到战斗结束,李同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玄甲骑出塞五千余里,是汉军历史上出击匈奴行程最远的一次。这次战役后,北匈奴王庭一路向西远徙,余部溃散。东面的鲜卑人逐渐西移,慢慢的占据了北匈奴的故地。此消彼长,草原上又开始了新一轮弱肉强食的轮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