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自从开始,就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连绵不断的雨水在伦敦的街道上聚积成深及脚踝的厚度,晚上打起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宛若一条暗波不断的河流……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忧心忡忡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滴,这样的天气几十年都不曾有过,谁也不知道这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这雨,只怕是某些不好事情即将发生的征兆啊。”罗比艰难的咽下杯子里的酒,肉乎乎的脸上满是忧虑,“神父,您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手里的酒全都卖掉。”
塞巴斯神父半躺在床上点了点头,几天不见,他的情况更糟糕了。神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身形也消瘦了不少,相比之下,他的满头银发倒是还闪烁着光彩,不过也有可能是好几天都没有清洁头发的缘故……
“从现在的情形看……粮食减产是一定的了。”塞巴斯神父悠悠的说道,“小麦的根须在水里泡这么久,到时候有一半能存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这种情况下,人们主要会为了口粮做打算,葡萄酒这种东西……”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里面酒液泛着诱人的红润色泽,神父缓缓地喝了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事吧。”罗比赶忙接过神父手里的杯子,“身体还没恢复,就别喝了,等您身体恢复了我还有珍藏的几瓶好酒……”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神父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咳咳,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对眼前的美好事物放不下啊。”
罗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酒瓶和杯子拿到了神父够不到的地方。
“罗比先生,我们认识多久了?”神父突然问道。
“有快十年了吧。”罗比想了想回答道,“您干嘛突然问起这个?”
神父温和的笑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一些人。以前的老朋友大都离我而去了,现在想想,我貌似还活得挺久的,久到……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神父的眼中流露着深深的哀伤,很难想象,他这种把一切献给神的男人会拥有哀伤这种情绪。自他来到圣贞德大教堂的几十年间,几乎每一天都待在狭窄、幽暗的忏悔室内,听着信徒们无止境的诉说生活中的不幸与艰辛。而他,永远是以温和的语气回应他们的倾诉……渐渐地,人们都忘了他只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说,他也只是一个人。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卫兵模样的人提着一个鹿皮桶,狠狠咒骂着阴雨绵绵的天气。
他的同伴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在告示板上涂上浆糊,然后把新发下来的通缉令一丝不苟的贴在上面。他知道同伴为什么这么恼火,虽然有天气的缘故,不过更重要的是任务下来之后,队长带人冲进“玛丽夫人的小院”时这位伙计正忘情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身体上辛勤耕耘……
好吧,被上司撞见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事大家私下里都司空见惯了。不过当时的情景是,他一边策马崩腾,一边带着淫邪的怪腔讲述一个关于老秃驴的故事……身下人咯咯的笑声让他脑门充血,以至于身后站了一个光亮的头顶都不知道。
之后的结果就很明了了,传说中的老秃驴用靴子的尖头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光屁股上,然后,他就悲剧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把浆糊用棍子搅*弄的咕叽咕叽的原因。
“上头的确很会麻烦人啊,在这种天气里。”贴通缉令的卫兵完成了手里的活计,无奈的感叹道。这样的天气里,他也不想出来,不过他可不会像同伴那样在妓*女的肚皮上醉生梦死。他回头看了一眼新贴上的通缉令,除了阴影一般的人像外多增加了几个条件:最新作案的时间、地点、还有现场遗留下来的物品……
“这种连续杀人的疯子也会相信上帝吗?”卫兵看着通缉令上印刷着的银色十字架的样子,好奇的嘟哝道。
“哎呀,谁管这些,走了走了,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那50个银币的赏金会便宜了哪个混蛋……”
就在全城的告示栏陆陆续续的张贴新的通缉令的时候,托维尔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并非来自黑太子爱德华的任务。
任务的内容相当简单,在杀人鬼事件彻底结束之前继续待在黑太子爱德华身边听从调遣。而且,任务中还透露了其他一些相当让人震惊的东西,比如:吸血鬼十七氏族中有十二个氏族宣布成立议会,并且由各族族长暂时充当议员。
这是赤裸裸的与长老会对抗!
长老会那边的态度尚不明确,但吸血鬼们如此大的手笔无疑让狼人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延续了数千年的长老会,一边是新兴密党的众议会,无论支持哪一边,势必都会与另一边结下仇怨,这样的抉择,狼人内部也有着严重的分歧。
“我最近还真是繁忙啊……”托维尔躺倒在沙发上,湖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份工作,黑太子爱德华始终在某些方面与他的作风背道而驰。他目前只是一个子爵,而黑太子爱德华却是名副其实的公爵。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作风更像是一名军人,时时刻刻以规矩为铁则。有人见过军人与花花公子在一起调情的吗?
“希望这无聊的工作能早点结束,想必我的领地与属民也期待着我的归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黑太子爱德华,尤其是他玩弄手段的那一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借刀杀人,东方人是这么称呼这种行为的。”托维尔子爵自言自语道。
黑太子爱德华要借杀人鬼的刀,把潜伏在伦敦的猎人组织挖出来斩杀掉!
虽然不知道杀人鬼为什么会与血猎联手,但是两者的确给黑太子爱德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区区血奴的损失还不足以让那家伙震怒,他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去对付血猎组织,完全是为了挽回丢失的面子,或者说泄私愤。
托维尔望了望墙上挂着的那个精致的银制十字架,目光深邃:“无论你的主人是谁,他这次都在劫难逃了,当然,如果他还有逃亡的力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