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是一个比较奇特的地方。这里军政互相管辖,说是互相管辖,但是甘遂的职级比这位沐将军低了好几级,说不准到时候就是他的一言堂。而这位沐将军娶的是文家的一位庶女,这样一来前途如何更是不好说。
甘遂来的第二天就收到将军府的请帖,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甘遂来了一日,收拾前任知府留下的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恍惚之间听到宴请,有种拒绝的念头,却又不得不硬生生答应下来。
这种宴席按理说是要带上内眷一同前去的,夫人外交也是增进友谊的一种,不过甘遂却不舍得带半夏去,老婆有孕在身,要是在宴席上受了气,那可不得心疼死。“你现在怀有身孕,万不可像原来一般熬夜等我了,早些休息,我会让安子看着你的。”趁着寒水将礼物放到车上,甘遂拉着半夏嘱咐。
半夏点头送他出门,本来甘遂是要骑马的,不过半夏担心他晚间喝了酒,骑马回来不方便,就让寒水跟着,驾了马车。
“姐姐,外边风大进屋吧。我好久都没有和姐姐一起吃饭了,今晚能和姐姐一块儿吃吗?”半夏这一胎反应大,闻到油腥味就吐个不停,吃的清淡,安子正在长个子,就让何嫂子给他单独做。
“姐姐吃得清淡怕你吃不惯……”
“没事的,我刚想想吃些清淡的。”
“那好啊,我就让何嫂子再多做些,一起端到正院来。”
那边甘遂到的时候夜灯初照,整个将军府在夜色中威严又显得奢靡,于此强烈对比的是街上穿着单薄棉衣瑟瑟发抖疾走的平民。甘遂叹了口气,下了车,整整衣裳,拿着帖子“凉州知府甘遂,特来拜会。”
管家是一直恭候在门口的看到甘遂来连忙迎了上来:“甘大人,将军已经恭候多时了,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有劳管家。”
甘遂一路往里,里边欢声笑语,再行数百步,才到宴会厅。厅中格外明亮恍如白昼,甘遂定睛一看,这里除了蜡烛照明,还有数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无数根金丝捋成细线,包裹住颗颗明珠,悬于梁间,将军府这么富的吗。
“甘老弟来了,迟到了,这可要罚酒三杯。”一个黑胖黑胖的男人走上前来,一张脸被酒气涨得通红。管家行礼“将军大人。”
甘遂万万没想到他就是将军,这般脑满肠肥,哪有半丝沙场铁血的样子。甘遂低垂下眸子,行礼说道:“沐将军好。”
“我是个粗人,没那多虚礼,来甘老弟过来喝酒。”说着强硬的将大大的酒杯塞到甘遂手中“快给甘知府满上。”
“甘某酒力不胜,这么大一杯怕是……”
“男人不能喝酒还算是什么男人,甘老弟这样不行啊……”
“将军,知府大人不能喝,就别勉强了,铃兰来帮他喝。”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
甘遂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冲他盈盈一笑。这已是初冬,这室内燃碳比较温暖,但是这女子的装扮,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甘遂直接转开头。朝廷明令禁止不允许官员狎妓,这群人竟然是视朝庭法度于无物吗?
“哟,我们铃兰难得这么急切啊,甘知府可是艳福不浅,要知道铃兰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美人爱才子,铃兰久闻甘知府大名,三元及第,我梁国最年轻的状元郎,铃兰自知身份鄙薄,愿以近年资产为礼,入府服侍甘大人。”
一群人却更加热烈起来,甘遂无端觉得恶心,扯出一抹笑,说道:“甘某家中已有发妻,不敢动此念头,铃兰姑娘还是另择良木吧。”
“铃兰自知身份卑微从未敢想正妻之位,只想为奴为婢入府侍奉还望甘大人允许。”
“甘大人不要推辞了,如斯美人,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沐将军继续劝道,活像一个拉皮条的老鸨。
“将军还是不要再说了,家中发妻是只雌虎,平日里我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要闹个大半天,要是带个人回去,少不得要把房顶掀开……再说,她还怀着身孕呢……”
“甘老弟,这就不懂了,这不一定要带回府里边儿,我在南街还有一座宅子,三进三出,甘老弟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到时候让铃兰住进去,保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儿子,美人都能有,何乐而不为呢……”沐将军一边说话,一边用他的手拍着甘遂的肩膀,浓郁的酒气在甘遂面前飘荡。
甘遂低头掩饰自己的厌恶,回到:“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下确实没有这些心思,初来凉州千头万绪,甘遂还是专心工作,方能报答陛下圣恩。”
沐将军一下就怒了:“甘大人今天是不给我沐某人这个面子了?”
“甘某忏愧。”
“你……好样的……”沐将军将酒杯往地上猛的一砸,甘遂面上却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甘大人初到凉州就如此不识时务,很是让沐某为难。”
“将军不必为难,甘某身份地位不敢高攀将军大人,今日之宴,多谢各位,甘某不胜酒力,就此告辞了。”甘遂饮下手中的酒,走出了门。
“好得很……黄毛小子不识抬举。”
甘遂走出来晚间风大,吹过脸庞,有一丝疼痛的感觉,让他更加清醒,这一下得罪,怕是前路艰难。甘遂走出府门,寒水快步迎上来“大人,这么快就赴宴了?”
“嗯,回家吧。”
寒水看他情绪不高,驾着马车回府。
安子正陪着半夏在厅中散步,听闻甘遂回来了,两人互看一眼,连忙出去看,半夏看他一副清醒的样子,估计连酒都没喝。
“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席上也没吃好,山栀你去让何嫂子下碗鸡汤面来。”又转头对甘遂说:“外边风大,你这脸都吹的有些糙了,快去洗洗我给你擦一些防冻乳。”这是王小山海运拿回来的,送来了挺大一箱,说是凉州风沙大适宜多用。
甘遂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快步进去洗脸。半夏招来寒水问甘遂怎么了。寒水也是一头雾水,只是知道甘遂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想必是宴会不高兴。
何嫂子动作很快,山栀端着面进来,面上还有香菇和青菜,还卧了一个鸡蛋,很是美味的样子。
甘遂出来就开始吃面,吃完一大碗才觉得身心都像是活过来了。
“甘大哥,你怎么了,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有一些不愉快,我和将军起了分歧,怕是将来日子不好过了。”
半夏深知甘遂性格,若非极度不喜,一般不会得罪人,想必是将军触了他的底线,宽慰他道“能有多难的,当初我们连米饭都没得吃,不也一样熬过来了吗,甘大哥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就回家种田。”
甘遂摸摸她细嫩的小脸“我可舍不得我的大姑娘和小姑娘受委屈,再难也要拼一拼的。”
甘遂已经做好准备要迎接将军大人的刁难,却没想到第二日甘遂就接到将军大人的赔礼,说是昨晚喝醉了,失了礼,让甘遂不要计较。
甘遂无意去想他是真实还是憋着其他的坏,年底事物堆在一起,让他每日回家都已是掌灯时分。
年底越来越冷,甘遂看以往的文件,往年这个时候科勒族都会进犯,甘遂去找了将军,管家将甘遂迎书房,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将军才来。
“将军,在下看往年书册,此时科勒族粮草不足,会进犯凉州,是否需要进行防备。”
“甘大人,才来不了解情况,这些外族人野蛮,也好打发,每年来,能抢些粮食,就会回去乖乖猫冬,没什么大碍。再说了要是动静大了,我们城门边有那么几千士兵驻扎,还怕他科勒几百人马,甘大人不要多虑。”
“可是周边县中百姓……”
“百姓们都习惯了,没事的,我这年底事忙,甘大人要是没有大事,我就先下去处理事情去了。甘大人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让府中差役躲上街巡逻,这也算是百姓多一丛保障。”
将军急匆匆的走了,甘遂被管家送出门,隔着院子听见里边咿咿呀呀的唱戏之声,只觉得心口烧着一团火。
作为将军沉溺于享乐,下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甘遂第二日便召集底下的县令来叙话,说是要加强巡守,防止天冷科勒来袭。县令们当着面说得面面俱到,等到下来甘遂在转角却听到其中一个县令还说道:“知府大人也不想想,我们一个县中能有多少的人。差役们对付一下一般的小毛贼还没什么问题,科勒人兵强马壮,知府大人不与将军协调如何以兵守城,却要求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来反抗,这不是摆明了为难我们吗。”
“是啊,是啊,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听说他前几日把将军得罪了,这约莫是拿着我们这下边儿的人当出气筒罢了。”
甘遂在转角停顿半晌,终归回了书房。他手下没兵,只能让衙役多加巡逻,一边向京内去信。
半月后,凉州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大雪飘洒下来,一夜之间目光所及之处,都垫上了厚厚的雪,半夏刚过三个月,有些嗜睡,甘遂走的时候轻轻吻了一下她,然后悄悄地出了门。
这样的大雪最怕的就是压垮房屋,好在前期甘遂早有准备让人排查周边房屋,建筑,及时派了工匠去修整,这样一场大雪之后,还没有听到有房屋倒塌,人员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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