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之后,知县大人匆匆进了内堂,显然是后院开始起火了。甘遂也不着急眼神示意慧娘一起走出县衙。白芷因还要回医馆,下堂匆匆就走了。
“甘秀才,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大人提到什么保辜又是怎么回事?”慧娘完全不懂,只知道医药费现在有了着落,心也放了下来。
半夏也一脸疑惑。
“保辜是保护受害人的一种制度,凡是在斗殴伤人事件,被告都要在一定期限内对受伤害人伤情变化负责。一般是观察受害人是否有内伤会导致死亡的情况。”
“我相公昨日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是皮外伤没有内伤,只是腿伤的严重,要多躺些日子。”
“若是我猜的没错,待会儿知县大人就会来告诉你被告要求堂下和解,给银子要求私了。”
“私了?”
“按照现在的律例,当街伤人伤及肢干,罚二十杖,拘禁十五日。一旦有拘禁,便不得参加科举,林家这个三少爷明年就要下场,所以宁愿多给钱,也是不会愿意受这牢狱之灾的。”
“只是因其有钱,便可以肆意殴打伤人了吗了吗?”半夏怒到。
慧娘却比她还冷静劝道:“自古以来便是这样,人生下来分作三六九等,权势压人一头。不过这与我们本来想的就已经好了很多,医药费有了,还可以再商量赔偿费,我想得开,人健康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苏娘子别恼我没出息,我们这样的乡野人家,若是没有你和甘秀才还不知道如何,现在能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半夏心中低落,甘遂摸摸她的头。
“田娘子,进来。”有兵丁喊道。
甘遂和慧娘一起进去,知县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他们。
秀才见官可以不跪,甘遂便站在一旁,慧娘行礼后起来,林知县一看便知晓甘遂才是这件案子中的定夺人。
“这位是甘秀才吧。”
“学生正是。”
“嗯,我看了你写的状纸,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字迹也是相当的有风骨,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学生多谢大人夸奖。”
“我听闻你和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也被牵扯进来。”
“学生是应田娘子所请,然后多方了解实情实事,最终写下这一纸状书。不瞒大人,学生家贫,平日里多仗有乡邻扶持,这一次能帮到他人心中也很是自豪。幼时先生曾教导我等读书人,识字明理,当以天下黎民之忧苦为先。”
“好,好,有志气。”知县大人心下高兴,旁边站立的矮胖中年人却暗自着急,擦擦汗说道:“犬子当街伤人实属无理,现在还是商量一下赔偿事宜吧。”
“这是林千宝的父亲。”
“在下林园,现为犬子伤人向田娘子赔礼。我已在仁仁堂付过钱,田娘子可随时前往拿药,治病,一应费用都由我林某负责。”
“这样便够了吗?现下正值春耕之际,田家壮力被你们打折了腿,无法春耕,田家老娘被气得卧病在床,一家劳务已成问题,这些又怎么说呢。”
林园显然比他儿子沉得住气,依旧是一张笑脸:“甘秀才提醒的对,我明日就给田家雇人着手春耕事宜,另外这里是三十两银子,是我林某人的一点心意,让老夫人宽宽心。田娘子看这样安排可还合理。”
慧娘看向甘遂,甘遂冲她点点头,她答道:“小妇人本无心想要打官司,只是相公婆母都病倒床前确实没有办法,但是若今后再有欺凌,小妇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必会闹个鱼死网破。”
“田娘子尽管放心,小二顽劣,此次之后我已决心送他去青山书院,必不会让你收到烦扰。”
“如此便好。”
林园又转头说道:“甘秀才读书辛苦,因小儿之事受扰本人着实过意不去,这里准备了二十两银子支持甘秀才读书,来年为我县争光。”
甘遂心中厌烦,却想到家中清贫“如此学生便多谢林老爷了。”
“哪里,哪里,只是这事……”
“林老爷放心,今日之事出了这间屋子,本人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待会我会写下一纸撤诉状。”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