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跋涉山水,游历苗疆歼丑怪;磨砺身心,提剑中原斩妖邪
梦尘劫后余生,深知自己所学有限,虽说昆仑绝学修炼到高明境地,未必不能斩妖除魔,纵横天下,然而所谓物性相克,要对付学蛊术的妖邪,最好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艺多不压身,反正已经破例与谷、黄二人义结金兰,怎么不能再向他们请教蛊术?世间一切的法术,本来根本没有正邪之分,善恶之分只在施法者能否将自己所学的法术用在正途上。
只要今后将所学蛊术用来造福苍生,想必远在昆仑的仙长们也能体谅自己。于是便向昆仑山方向默祷一番,没有回应,知道仙长们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时喜宴已经结束,乡里邻舍也已经各自返回,只剩下梦尘与黄、谷二人在院子中纳凉。梦尘便走到黄岐、谷二娘跟前说道:“大姊、二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谷二娘答道:“我们已经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三弟何必如此见外,吞吞吐吐的,像个姑娘家,但说无妨,有什么事用得着我们的,我们一定效劳。”黄岐也在一旁首肯。
梦尘道:“小弟见你们的蛊术冠绝苗疆,今次我为何羽客的飞蝗蛊毒所伤,若不是遇上你们两位,我恐怕性命难保,本来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无以为报,现又麻烦二位,心中确实过意不去。然而我素来见猎心喜,见你们在蛊术方面各有专长,特向两位兄姊请教一二,希望兄姊不嫌小弟愚陋,略为调教,不妄想能够集二位绝学于一身,但思日后遇到用蛊害人的妖魔,能足以自保。古人亦师亦友,不知尊意如何?”
黄岐听了梦尘这一番客套话,早就有些不高兴了,便佯怒道:“不就是让我们教你辟毒解蛊之术么?这有何难?我们都是结拜兄弟了,还说这么多酸溜溜的客套话,听了就让人讨厌。”
谷二娘见黄岐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梦尘的要求,知他素来如此,也不知道谦虚,便忍不住说他几句:“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我们俩只是在蛊术方面略有所长,要是说道修行,三弟是玄门正宗昆仑派的弟子,所学自然比我们高明,你也不知道谦虚一点,就一口答应做人家师父,羞也不羞?”黄岐素来听师姊的话,听师姊训斥自己,只好默然接受。
谷二娘接着转向梦尘说道:“要我们教你蛊术不难,但所谓礼尚往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也要交点学费。我们并不是贪财,而是见你自小在昆仑玄门学艺,我们学蛊术的,修炼法术往往都是自修自练,没有师承,道听途说,少有指踪,根本没有目的,修到哪算哪,成仙成佛更是奢谈。因此即使法力通玄,蛊术高强,顶多靠法力和蛊术延年益寿,最终还是难逃天劫,虽说在世日行一善,终究没有个归宿。所以我们俩人教你蛊术当然可以,但你也要在修行仙术方面对我们加以指点,矫正我们修行时错误的观念和道路。我们也万分感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相互学习,共同努力,你看我的提议能不能接受?”
梦尘没想到他们如此好说话,特别黄岐,丝毫没把自己当做门派之外的人,谷二娘说要自己请教修仙方法,也只是谦虚的说法,不想将兄弟关系变成师徒关系,给自己个台阶罢了,上次对敌何羽客,便可看出他们的法力都远高于自己,而且谷二娘、黄岐两位由于天性善良,又常用所学造福人间,功德无量,使用法力时清光奕奕,没有丝毫邪气,其实早已入道,按此修为,自然会有得道之日。自己年轻道浅,哪敢好为人师?
便对谷、黄二人说道:“二位能够成全,小弟感激不尽。我年轻道浅,在昆仑也是辈分最低的弟子,哪有资格指教二位蛊仙,大姊之言,实在愧不敢当。”
黄岐又插嘴道:“你们这样一搭一唱地虚文假礼谦虚到什么时候算了,你们看太阳都被你们说下山了,本来今天就可以相互切磋一番,现在只好等到明日了。”谷二娘、梦尘抬头看看天色,暮色降临,天边一片红霞尤未退去,煞是美观。今日又刚刚酒足饭饱,每个人都非常疲累慵懒,也就只在院子中吹吹山风,观星赏月片刻,便各自回房就寝。一夜清梦,不提。
由于睡得非常早,次日清晨,各自老早就从睡梦中醒来。铁心坚听说梦尘要向谷二娘、黄岐两位学习蛊术,他们都爽快地答应了,心想:“自己因暂时无缘学习昆仑派的仙法,一直抱憾至今,眼下天赐良机,让自己遇上黄、谷二位高人,若向他们学得一技傍身,日后也可造福乡里,那些蛊术、辟毒之术没有法力功底,难以成就,然而医术药性,却只需用脑领悟便可学会,黄岐又是苗疆有名的神医,谷二娘也深通药性,倒不如先拜黄岐为师学习医术,在这段时间内,谷二娘也可以对自己进行指导,黄岐游历苗疆,也不知是否愿意带着自己一起游历,从而可以随时请教。到时候请梦尘说说情,若能跟黄岐一两年,学得一身医术,在家开个医馆,既可以照顾年迈的父母,又能造福乡里,吃穿不愁,岂不两全其美?”
于是便将心中所想对其新婚妻子窦怜儿说了,怜儿蕙质兰心,听完外子的打算,非常支持他的想法。铁心坚便问窦怜儿道:“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万一黄岐前辈不同意,那该如何是好?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留在家中一段时间,后再对他提出,我想这样便能万无一失!”怜儿一想,黄岐最好吃喝,自己有做得一手好菜,便笑着对铁心坚说道:“我自有办法留住他们,你放心好了。”
铁心坚见怜儿这么肯定地回答,心中非常好奇,怎么猜也猜不出,怜儿有什么办法留住这几位世外高人。而此时梦尘等人正在院中相互请教修行之事,黄岐嗓门很大,一开口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三弟,这学蛊术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看你愿不愿意用心去学,这蛊术分为凡蛊、仙蛊、魔蛊三种,凡蛊又有很多种分类法,按照形态分,便分为有形蛊和无形蛊,有形蛊,一般要依附在一些载体上对人施法,如食物、丹药、动植物等载体,虽说有形,但是养蛊施蛊者手段高明,也是防不胜防?无形蛊,则可以通过气味、空气、风向等传播,不需要有形载体,往往让人中蛊于无形。这有形、无形蛊中按照蛊毒分类,昆羽兽虫,花草树木都可以养成蛊毒,由于将花草树木养成蛊毒,颇为不易,故而养这类蛊毒的人很少,大多是养昆、羽、兽、虫为蛊,再细分就有情蛊、恨蛊等依据人的情绪变化而发生作用的蛊毒;意蛊等通过人的意念与所施蛊毒的意念相连,发生作用的蛊毒,这种蛊毒,即便被施蛊者远在千里之外,施蛊人只要如法发出命令,这些蛊毒就能对被施蛊人造成伤害。”
黄岐见梦尘听着入迷,便继续说道:“接下来,介绍仙蛊,仙蛊与凡蛊的不同之处在于,凡蛊所取材料是天然的,没有经过法术祭炼的蛊毒,对付凡人尚可,对付稍有法力的仙人,遇到仙家法宝就难以奏效,如何羽客用没有经过祭炼的飞蝗守洞,让那些探险者知难而退,这些飞蝗虽然个头比一般蝗虫大,毒性也很强,但是祭炼时间很短,所以禁不住梦尘兄弟的仙剑,故称为凡蛊。仙蛊与魔蛊的之间的异同如下,它们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法术祭炼,毒性很强,两种蛊毒能否经受住仙剑法宝的攻击,关键看这蛊毒祭炼到什么程度以及对方仙剑法宝的法力如何,这是相同点。不同点便是,仙蛊是用仙法善法祭炼而成,日久能够通灵,倘若施蛊者心存善念,用来惩奸除恶,它们都会唯命是从;如果是心存恶念,命令它们作恶事,它们很可能会不服从,甚至有可能倒戈。魔蛊则不同,它用邪恶的法力炼就,也有灵性,但这种灵性在于,它们善于吸取天地间阴毒暴戾之气,无论施法者用来为善为恶,中这种蛊毒的人都会极其痛苦惨烈,直至死去,歹毒无比,难以形容。”
又接着对梦尘说道:“这养蛊施蛊之术,虽说非我二人之长,但是也相当精通,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对症下药,迅速采取措施辟毒解蛊。可以说,在这方面,整个苗疆除了我大师兄何羽客,尚且找不到第二人能比我和师姊的养蛊施毒术更高,只不过,我们素来喜欢辟毒解蛊,对于施毒害人,不屑为之罢了,但是要是遇到同道中人不自量力来对付我们,我们还是会偶尔用此道治他们一治的。所以梦尘兄弟若是想学养蛊施毒之术,我们也可以教你。但是依我看,这些且不要花心思去学,学好辟毒解蛊之术,兼之善于运用,任何人再用此道,也奈何不了你。要学到我们这样,也不是难事,只是世间任何学问都需要循序渐进,不可躐等躁进,所以打今日开始,由大姊谷二娘教你辟毒之术,我教你解蛊之术和各种医药方面的知识。”
梦尘听完,叹为观止,想不到这蛊术还有这么多学问,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学起,只好按照黄岐的安排,先学好辟毒解蛊之术和医药知识,他日行走世间,既能逢凶化吉,又能救人危难,积功累德,何乐不为?铁心坚见梦尘得名师请教,虽然自己没有法力功底,不能学成此辟毒解蛊妙术,但是听了黄岐的高谈阔论,也深深赞佩不置。
这些天梦尘等人一直都住在铁心坚家中,谷二娘、黄岐将自己所学对梦尘倾心传授,铁心坚也跟着一起学习医术,自然受益匪浅。窦怜儿的菜肴又层出不穷,黄岐几次想离开此处,与谷二娘、梦尘两人去苗疆游历山水,但是又舍不得这些美味佳肴和陈年老酒,又停留了好多天。到最后黄岐等人实在要走的时候,铁心坚才托梦尘向他二哥黄岐转达自己想拜黄岐为师的意思,梦尘便领着他去了,没想到黄岐虽然不好意思拒绝铁心坚,但还是考虑到铁心坚是凡人,平时带着飞行游历,有诸多不便,故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一本厚厚的医书递于铁心坚说道:“你是个饱学经纶的书生,这本医书记载了我一生行医救人的经验,以及各种药草的药性,你拿回去好生研读,我一生不收徒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拜师之事就免了吧,他日有缘,再来你家讨杯酒喝,今且拜别,后会有期。”于是一挥衣襟,迅速追上了前面飞行的梦尘和谷二娘,结伴游历苗疆山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