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大,虽是秋冬季节,但也经不住总这么烤着~
吴狗蛋抹了一把汗,瞧着不远处正巧有个茶水铺子,眼睛都亮了!
“秦哥,咱们都出林子这么久了,应当没什么大碍了吧?要不去前边的茶水铺子歇一会儿,让兄弟们都喝口水?”
秦年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也渴的慌,但这种陌生地方的茶水铺子他还真不敢去。
“早上不是烧了好几个水袋的热水?分与大伙喝了便是,这些铺子万一不干净有你头疼的!”
吴狗蛋虽然是个大块头,长相凶狠,但却最听话不过。连忙点头,解下腰间的水袋丢给秦年:“哥,你先喝!剩几口给我就好。”
秦年颠了颠手中的水袋,拉着马头回头,去到马车边,轻轻敲了敲门:“几位姑娘,可要喝些水?”
喵喵拉开一旁的马车窗户帘子,递了个挺大的油纸包出来:“车里都备着呢,你们在外边晒着肯定又热又渴,你们多喝些便是了。
这是我家小姐一直都备着的干粮肉干,我们在里面坐着有糕饼果子也吃不上它,你们分了吃吧。”
秦年有些犹豫,这还是第一次雇主把干粮让给他们吃呢。“这……”
“别这啊那的啦,不是说好今日就能到那个云季城下辖的镇子么?吃完了正好可以补些新鲜别样的带在水路上吃。”莫望昔从喵喵身后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秦年。
秦年接过油纸包,入手竟然是温热的!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莫望昔:“这是热的?”
“是呀,正巧马车上有个小炉子,反正也是闲着无聊,我便一点点全都给热了一遍。”
“姑娘费心了!”秦年作揖。
莫望昔摆摆手,放下帘子,斜躺在后边装货的板车上的轻涯眯着眼慨叹:“不愧是昔儿,真是温柔体贴。”
眼中溢满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的骄傲。
一边艰难驾驭两匹马的小厮哭丧着脸:“公子啊,你要不也发发善心,体谅体谅我吧……这仙梅性子你是知道的……可就饶了我吧。”
轻涯瞥了他一眼,状似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拢了拢衣服,足尖一点就上了仙梅的马背。
“没用的东西。”说完夹了夹马腹就朝前去了,小厮看着轻涯去找莫望昔的背影撇撇嘴,嘟哝着。
“还说我没用呢,隔壁的杏儿姑娘可是早就被我拿下了。年后开春就要完婚了呢。”
轻涯回过头,薄唇微启,差点没让小厮吓尿了裤子~
你给我等着。
这短短五个字几乎把小厮的魂牵着飞走,直到傍晚进了镇子也是心神不定。
他回忆起自己以前做错事,那些五花八门的刁难与惩罚。
什么在刚浇灌好粪水的田地里吃饭,感受粒粒皆辛苦;穿着亵衣绕着长街跑五圈,感受与百姓们亲密交谈的氛围……回想起来,都是苦不堪言。
“喂,喂,喂!小哥!”吴狗蛋正招呼着兄弟们安顿车马行李,就看见轻涯的小厮呆呆地坐在马上,脸色有些不正常。
“快快快,莫不是中暑了,赶紧把人抬下来!哎呀……这小身板大冬天的晒晒太阳还能中暑了~”
小厮立刻回过神来,看着一群大汉朝他“气势汹汹”而来,连忙摇头道:“啊,不不不,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刚才想事~哈哈……”
莫望昔听见了动静也往那儿瞧,却被轻涯闪身挡住,萦绕在甜香中。
“他有什么好看的,看我不好么?”
莫望昔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眉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道:“你身上抹了香粉?怎么甜丝丝的?”
轻涯甩了甩袖子,清雅的甜香随风而来。“这叫金丝玉蝶,是西域的名贵香料,你若喜欢,我那边剩下的都送与你。”
抹的喷香还不是为了挽回一些之前不洗漱就凑过去而丢失的颜面……
“您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莫望昔摇头堪比拨浪鼓,“而且,我香料不受,你留着自己使便好。”
轻涯无法也不想再逗弄,一旁的司明乾却又上来一阵冷嘲热讽:“这香料闻着就味儿大,正好可以遮遮身上的味儿。”
这话说得很直白,轻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刚准备反驳。
司明乾就拉长了尾音,继续:“例如,出了汗身上味儿大,肯定得好好遮一遮,否则小姐夫人们得多难受。”
轻涯脸色更沉:“司公子这张嘴还真是与众不同,都说君子不与人口舌之争,司公子可要与我同勉啊!”
臭小子,还敢贬低我,和老子比嘴皮子,胆儿挺肥啊。
司明乾磨着后槽牙:“彼此彼此!”
“昔儿,今日坐车那么久,累了吧?可要喝牛乳茶?我去后厨给你做。”陈延云亲亲密密地凑到莫望昔身边,莫奎也只皱了皱眉头并未说什么。
还在外边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偃旗息鼓,冷哼一声跟上了莫望昔与莫奎。
“昔儿晚些时候要不要喝些热汤?我做鱼汤给你喝可好?我煲的鱼汤可是一绝呢。”轻涯又开始讨好。
司明乾不甘其后:“鱼汤有什么好的,一肚子汤汤水水。
昔儿今日定乏了,人疲乏胃口就不好。我先去熬粥,再做几个鲜爽小菜配着窝头,开胃。”
陈延云撇嘴嫌弃道:“行了吧。昔儿嫂子怀有身孕,也不知道对腥味的东西反应大不大,鱼汤还是别备了。另外,小菜放的料太多也不好。”
莫奎又是赞赏的眼神,轻涯与司明乾纷纷暗叹失策。讨好人家也得顾及一下家人,这样才能显得体贴啊!
这个陈延云弄个斗笠神神秘秘的,没想到心思还挺多。
“罢了罢了,不必再争执,我去后厨给嫂子做些吃食,她如今应该正是嘴挑的时候,前几日都没好好吃呢。”
“哎……”莫奎刚想欣慰地摸一下妹妹的头发,一队穿着歪七扭八兵服的人就闯进了客栈。
带头的一把就掀翻了最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然后流里流气的跷了一条腿踩在倒地的桌子上:“屋子里满10岁的男丁,全给老子站出来,出去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