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的惊喜就发生在第二天的午后,温微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过了饭点,最后两天悠闲的假期给了她充足的理由去赖床,所以若不是那串紧促的敲门声,她能一直睡到近暮。
男生可能天生就有一些便捷之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甚至也不用穿上衣,直接就出了卧室。
或许是懒癌附体,她的鞋子打了架,一路摇摆着下楼,慢悠悠地上前开了门。
看到来人的时候,温微愣了一下,瞧着眼生,应该不曾认识才对。
“你谁啊?”她毫无顾虑直接开了口。
门外的中年男人站得笔直,西装革履,一尘不染的模样,他正欲开口,但在听到对方的问询之后直接愣住了,他扶了把眼睛,上下审视了两眼。
“有碍观瞻。”这种拿腔拿调的样子让温微得以短暂清醒,这使她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她恍然大悟般急忙护住胸口。
“您是?”
“四年没见,记性倒也差了。”那男人不温不淡的语气让温微想到了千源。
温微瞄了眼男人后面的豪车,几乎咋舌,她愣直了眼,脑子里快速处理了信息,似乎是验证了男人的身份,她连忙换了副笑脸,急忙伸手将那男人迎进屋里。
男人四处观望着,而温微心里却打了鼓。
“爸,您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她把沙发上的零食袋子挪到一边,“您快坐。”
男人在听到温微的回答后彻底不淡定了,他没坐下,反而拘谨般站定在了原地,“少爷,我是赵管家。”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温微,“可不能弄错了。”
温微抬起头来,这个转折是回旋了180度,她的表情管理失败,嘴角抽搐了两秒又马上接话,“我当然知道,我逗你呢。”
“这可使不得。”男人微倾身子,垂下了眼,一副仆人姿态。
“你来做什么?我爸呢。”看到他这个样子,温微倒是轻松不少,这也不能怪她,刚才任谁都会错意,这只能怪他没有自报身份。
她随手拿起餐桌盘子里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老爷身体不适,不能过来。”
“哦,什么病啊?”温微低头忙着咀嚼,满不在乎地应声,可话音落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她感到脊背发凉,缓缓抬头时,看到从不远处扫射过来的寒光。
她转了下眸子,再抬眼时,眼中含泪,她的嘴唇忽然颤抖起来,用一种急切又担忧的口吻说道,“什么?爸爸病了?”
那男人明知有表演成分,但没戳破,“我带您过去。”
“好,咱这就走。”温微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真像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男人表情还是冷峻地厉害,“不过您最好去换一套得体的衣服。”他勉强微笑,尽量表现的和善一点,“免得着凉。”
温微穿着大裤衩子,手里拿着半个苹果,拖鞋也甩飞了一只,她也毫不避讳的看着那男人,冲他笑了笑,然后直接赤着脚走进了卧室。
赵管家还算恭敬,亲自开车门送她上车,但恭敬也仅限于此,他们之间的对话在上车后便没有了后文。
温微看出赵管家的并没有多喜欢她,指不定这一趟过去要吃些苦口。
温微初来乍到,不仅仅是人情世故,就连最基本的人物信息都摸不明白,这样的错误不可再犯,不然天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要被遣送回温哥华去了。
前面的管家和司机都沉闷的紧,丝毫没有要聊两句的意思,温微托着腮,百无聊赖的问了句,“管家,这什么车啊?”
“迈巴赫,少爷。”那男人没回头。
“哦,牌子听说过,是好车。”温微看着这内部配件,左摸摸右扣扣,暗叹了一番。
男人过了半晌才开口,“这是老爷最喜欢的车,您之前经常坐的。”
这次他回了头,估计是觉得温微的言谈举止太不像千源,也悄悄生了疑虑。
“我这刚痊愈。”温微指着自己的脑袋,“脑子在水里泡的太久,记性不太好。”
男人听了解释之后,半晌才重新坐好,温微对着他的背影努努嘴,这生活还真是“多灾多难”,想到这儿她竟然有些同情千源了。
现在他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潇洒快乐呢,虽然她之前也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多么满意,但现在看来,简直是人间天堂了。
赵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恭敬转瞬消散一般,他笑了笑,开口道。
“少爷,到时候要看我眼色行事。”
“嗯。”
“一会儿一定要谨言慎行。”
“知道了。”温微有些不耐烦了。
“可不要见谁都喊爸爸。”管家再次提醒。
但这次没有等到温微开口,一旁的司机倒是笑出了声,温微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强忍笑意,她瞥了他一样,两双眼睛对视时,笑声才停止。
现在想想,管家更像是刻意让她出丑一般。
“少爷,可不能丢了老爷的面子……”赵管家还要滔滔不竭,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温微这才意识到管家绝不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眯了眯眼睛,“管家,你很啰嗦诶,跟个长舌妇一样,难不成有家族遗传史?”
不知道千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但到她这儿,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可能没想到温微会公然抵抗,他稍稍失态,抬头纹皱成了一团。
声音停了,赵管家下了车,走到她这边给开了门。
“少爷,到了。”
总规规矩矩的,难免有人蹬鼻子上脸,温微直视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