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认真盯着谢柏,突然说道:“谢柏,你可愿为我所用,若是愿意,我便封你为大将军,必定重用!”
听着三皇子满带诚意的话语,谢柏沉默了。大将军啊,地位很诱人,当然,这种权势是诱惑不了谢柏的,毕竟他也曾经推卸过这个官职,只是,他从三皇子的话语中找到了生的希望。
进入天牢,必是一死,这种情况早在太子身亡之时便已经注定了。不过三皇子此刻却又给了他一线生机,于是他突然就变得纠结了起来。
谢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都尉,连续三场胜利让太子很高兴,于是便亲自接待了他。谢柏受令去了将营,却见到三皇子正在恭贺太子的情景。
当初的三皇子与太子关系很好,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三皇子那边的战绩也很差,风头都被二皇子抢去了,于是三皇子与太子之间互有往来,渐成莫逆。可是谁能想到,原本关系如此要好的兄弟,会逐渐成为路人,最终甚至兵戎相见呢?
三皇子与太子之间关系又是如何淡化的?谢柏猜想,应当是从太子军功不断上涨开始,人都是有比较之心的,见不得与自己同等条件的人获得的比自己多。在那个时候,三皇子便逐渐疏远了太子,到了后来,徽朝开辟,太子更受重用,于是三皇子的不满之心更甚。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原本条件相似的人,就因为多了个谢柏,就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一个步入巅峰,一个走入低谷。于是三皇子变了,他开始不满,开始怨恨,接着便有了长达七年的预谋,只为了争去太子的皇位。
太子或许曾经也感觉到了三皇子的变化,但他却没有办法,那时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身份,他的一举一动都开始倍受别人的关注,为了三皇子好,也为了自己好,他只能逐渐疏远三皇子,任凭事情的发展。可是最终他的一切却全都毁在三皇子的手上,这大概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吧。
谢柏看着眼前的三皇子,轻轻动了动嘴唇,可最终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三皇子很看重他,他是知道的,当初过来挖他进自己帐下的人,三皇子是第一个。
只是,自己真的要如此苟活下去吗?若是真做了那大将军,虽说后半生可安,可天下人会如何看他?自己曾带出来的人会如何看他?
忽的,谢柏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认真地看着三皇子,开始说话了:“罪民谢柏大谢陛下的厚爱,只是,一士……”说到这里,谢柏停顿了一下,闭了眼突然闪过吴月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睁眼继续说道:“一士不忠二主。有负于陛下隆恩,深感愧疚。”
刚刚把锁打开的肖恒听到谢柏说的话,内心又颤了一下,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大将军之位唾手可得的欣喜?是一代名将彻底坠落的惋惜?还是未得陛下深信的遗憾?肖恒是不知道的,这时的他只是个旁人,完全插不入什么话题。
三皇子听到了谢柏的话语,漠视良久,最终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那便不强求了。”接着向肖恒吩咐道:“你先下去,朕有事想与谢柏谈谈。”
肖恒恭敬抱拳回道:“是。”接着便往后退了很远,退到了一个即不会打扰三皇子与谢柏,又能够保证三皇子安全的位置。
三皇子进了关押谢柏的房间,此刻谢柏双手双脚都被控住了,戴了手镣和脚镣,脚镣面还连着一个铁球,在这种情况下,三皇子基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三皇子看着谢柏,问道:“谢柏,你可想出去?”
谢柏心里有点疑惑,不清楚三皇子的意思,于是说道:“出去的话自然想,可如果陛下想让罪民去做那大将军的话,那还是作罢吧。”
三皇子道:“无须。”
谢柏更疑惑了,问道:“那罪民该如何赎罪?”
三皇子目光看向周围,围着牢房转了起来,缓缓说道:“高祖(指康亮)一年,万事逐平,龙气渐升,帝甚喜,设宏宴,犒三军文武之士,赏国之文珍异宝,诸臣好之,遂朝堂一心,文武俱和,盛世始辟。”
说到这里,三皇子顿了一下,看向谢柏,继续说道:“《大徽正史》中记载的这段文字,谢柏将军应当是知道的吧。当时父皇派了诸多宝物文珍给文武百臣,而过去最受重用的莫过于大将军一家了,自然更得重赏。我记得当时候父皇赏赐给将军的好像是一张无名纸吧,刀砍不入,水火不侵,五行之力,毫无所伤,传说是仙人留下来的宝贝呢。将军,朕想借过来参观一下,不知可否?”虽说是借,但很明显,一旦入了三皇子之手,必将有去无回。
知道了三皇子的目的,谢柏内心却更苦涩了,如果有可能,他是不会把那纸张交给三皇子的,当然,此刻已经到了危急时刻,以此保命却也未尝不可。可是,关键是那张纸不在他那里,在谢枫手中,自己不知道谢枫在哪里,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把谢枫往火里推,说真的,谢柏信不过三皇子,即便刚刚的他是如此真诚。
谢柏刚想说话,却被三皇子打断了:“不要跟朕说那无名纸张已经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应当放在一个重要的地方吧。”
听了此话,谢柏咬了咬牙,说道:“回禀陛下,当初家父过世的时候,我便想将那东西找出来,可是翻遍了整个谢府,却没发现任何痕迹,大概是家父藏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忘了告诉我等吧。”
三皇子看着谢柏,谢柏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隐瞒的迹象,于是问道:“真的?”
“真的!”
三皇子嗤笑了声,似在嘲笑谢柏这明显幼稚的谎言,接着正色道:“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这话?再问你一遍,那张纸在哪儿?”
谢柏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就那么看着三皇子。
良久,三皇子态度终于变了,开始生气了起来,说道:“谢柏啊谢柏,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原本以为你会珍惜,可没想到宁死你也不愿助朕。呵呵,不见了,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儿子早就离开了,军神不愧是军神,早就料到了朕会对你不利,便提前为自己儿子找出了一条生路,若朕所料不错,你把那神秘的纸张留给他了吧。这么浅显的答案,随便一想便能想出来,可你却如此敷衍朕。”
说着,三皇子已不再去看谢柏了,转身看向牢房外面,情绪稍稍稳定了下,又继续说道:“将你儿子的下落说出来,朕……饶你不死!”
听了三皇子的话,谢柏内心又苦涩了三分,道:“无名之纸已失,罪民实在不知……”
三皇子面无表情,说道:“不说是吧,很好,那朕去拜访你那位夫人,军神的嘴很硬,不知军神夫人的嘴如何?”说完,三皇子抬腿欲走。
谢柏瞬间担心了起来,他不怕自己受到折磨,就怕苦了吴月,赶忙道:“陛下……”
三皇子暂停了脚步,静下来准备听谢柏之后的话语。
谢柏道:“连罪民都不知道的事情,陛下莫非认为贱内会知晓?”
三皇子驻足想了想谢柏话语的意思,突然懂了,愤愤地大笑了起来:“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军神好算计!好算计!”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关押谢柏的牢房,离开了天牢。
吴月,他已经不用去询问了,他明白了谢柏的意思,他也相信谢柏的话,大概连谢柏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里吧。
乘着龙辇,三皇子独自回了皇宫。皇宫冷清清的,先帝妃子陪葬的陪葬,遣返的遣返,而三皇子的妃子数量却并不太多,还没来得及广纳天下之姝。
虽说有着护卫围着,然而三皇子却依旧感到很冷,或许是皇宫里的阴魂太多了的缘故吧。仔细想想,中秋早已过去,马上就是深秋的季节,这个时候天气转冷倒是挺正常的。
时间早就到了傍晚,李公公在龙辇刚进皇宫的时候就迎了上去,此刻正陪在三皇子身边。
想着今日与谢柏相处时发生的事,三皇子内心莫名地烦躁了起来,他不想去御书房批阅卷轴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他便向李公公吩咐道:“直接去养心殿,朕想好好休息一下,不必去妃子那边了。”
李公公道:“是,皇上。”
在皇宫内不准乘车,不过龙辇却是个特例,为了方便皇上的出行,龙辇必须时刻安排在他的身边。当然,龙辇停靠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有些地方是它的禁区,比如在那些妃子的门口,龙辇不能停留一个晚上以上,往往是皇上乘它过去妃子那边,然后它就会被抬走,直到第二天清晨,众人又会携着龙辇过来接送皇上。
进了养心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皇子沐浴完毕,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看着书当做消遣。李公公站在三皇子身后,替他揉着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