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宫宴结束回到府中,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小玉扶,我憋了好久了,你快说,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弹琴?”
一回府,顾宜就屁颠屁颠地缠着玉扶问这个问题。
不仅是他,包括顾怀疆在内,没有一个人不想知道的。
“是跟师父学的。”
玉扶半真半假地回答着。
追溯到源头,身为公主她打小就开始学琴了,不单是琴,所有闺阁女子该有的技艺,她都严格地学习过。
但真正能把握琴曲中的情境,还是在熏池的指点之后。
众人恍然大悟。
那个传说中的医神是世外高人,能有如此高超的琴艺是可能的,就像在高山上抚琴的伯牙一般。
顾述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琴声渐入佳境之时,那份旷达疏阔的确是山中隐士的风范,可那个起手式,分明是源自宫廷。
是一种古老而高贵的优雅。
她没有说实话,至少不是全部的实话。
“小玉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今晚丹阳公主喊到你名字的时候,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顾宜至今还觉得后怕。
玉扶会弹琴的事连他们顾侯府的人都不知道,丹阳公主肯定也不知道,她却故意让玉扶当着众人的面表演。
这不是有意难为她么?
玉扶无辜道:“可是你们也没问我啊……”
这话倒是真的。
他们一直默认玉扶什么都不会,是她说想学念书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她是识文断字的。
东灵风俗如此,倒也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寻常千金小姐在琴棋书画之中精通一样,就算很了不起了。
他们当然没想到,玉扶才十二岁就已经有了精通的技艺。
“今夜丹阳公主是被大哥彻底激怒了,陛下二度在父亲面前暗示大哥的婚事,都被拒绝了。想来丹阳公主心里着急,才会出此下策。可怜玉扶,被逼得不得不出这个风头。”
顾酒歌此刻冷静下来,觉得情势对顾侯府很不利。
“丹阳公主小女儿心态,不足为虑。只是从玉扶意外落水,到上次西湖游玩邀月的出现,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顾侯府。今夜陛下的态度,又着实古怪。”
的确古怪,好像又想拉拢讨好顾侯府,又猜疑忌惮他们。
众人都看向顾怀疆。
要说对宁帝的了解,顾怀疆跟着他几十年,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对这个话题颇有忌讳,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说太多。
“陛下渐渐老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针锋相对的势态也越来越明显。朝中将相不和,人心不稳,倘若有人故意挑拨,他难免会起疑心。”
遍观史书,自古以来那个帝王对手握重病的大将,不是狡兔死走狗烹?
顾怀疆一直低调行事,从不刻意炫耀自己的军功,就是深谙这个道理。
“我总觉得,这事和相府脱不了干系。玉扶落水那次我在场,殷朔的出现实在可疑。玉扶小小年纪,陛下竟然怀疑到她身上,其中固然有她今夜展才的原因,更有人挑拨的痕迹。”
顾述白一向心细,他对殷朔的怀疑有理有据,正合了顾怀疆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为父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殷朔这个人,比他父亲殷丞相更深不可测。偏偏陛下很喜欢他,打算委以重任。”
这个委以重任,多半就是子承父业,让殷朔成为殷丞相的接班人了。
“那个殷朔也就算了,我看最近大皇子和二皇子来咱们府上也太勤了。两个人练箭不好好练,总喜欢和玉扶套近乎!”
顾相哼了一声,总觉得他们两对玉扶没安好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父亲,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太经常来府里了,陛下怕你帮着皇子谋……”
顾酒歌一把掩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那个词说出来,顾相呜呜地抗议了两声。
那声音活像玉扶养的胖九,委屈的时候嗷嗷就变成了呜呜。
顾怀疆扫了他一眼,对顾相、顾宜这个两个小的什么性情,他了解得很,也不指望他们一下子就能长大。
他反倒希望,他们和玉扶都能一直无忧无虑下去。
“不用太担心我会找机会再向陛下请求,让他把我的兵符收回去。在我和殷丞相之间,陛下始终还是更信我多一些。”
毕竟他顾怀疆若想谋反,凭他手中的军权和在军中的威望,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最重要的是——
“你们日后遇到殷丞相父子,警惕些便是,尤其是殷朔。”
“是。”
正经事说完了,顾宜戳了戳玉扶的胳膊。
“那你会绣花吗?”
“会。”
“会跳舞吗?”
“会。”
“会下棋吗?”
这个总该不会了吧?
“额……也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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