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轻和被绑到荣寿堂时,亦是不敢抬头看陆幽兰。
“轻和,红裳已经招认那醉蟾丹之毒是你给她的,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大毒之物!”
那轻和低声道,“是,是夫人吩咐的奴婢,说,说赵姨娘母子看着碍眼,想除了去,才……”
“你胡说!轻和,夫人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做出此等背主之事!”琳琅气急出口。
“夫人,婢妾不知做了什么竟惹得夫人如此作为,难不成是夫人不满大人近日接连宿在流月轩?可大人也只是怜惜婢妾早产伤了根基,婢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夫人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赵若雪说着便不住的朝着陆幽兰磕头,舒运哲也是望着陆幽兰,一脸意味不明。
陆幽兰却并未理会赵若雪,而是向着轻和的方向望去,“轻和,本夫人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作为陷我于不义?你若是受人胁迫尽管说出实情,否则即便是本夫人也救不了你。”
舒茗嫣清楚的看见了轻和眼中的挣扎,开口却是,“夫人,奴婢无话可说。”
“好,”陆幽兰似是早已料到轻和会如此回答,“机会本夫人已给过,是你自己不抓。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是受我吩咐去毒害赵氏母子,可总有个依据。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任务,我该交给最信任的段妈妈或是琳琅琥珀去做更稳妥一些不是吗?再不济也会是珍珠和琉璃,岂会交给一个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其次,本夫人交待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有个时间,请问我是何时吩咐的这些?再次,若是我交给你如此“重要”的任务,总会有些赏赐或是酬金的,敢问那些东西现下在何处?”
轻和自是答不上来,陆幽兰也没指望从她口中得出什么,只回头向舒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请求母亲再次派人去芝兰苑轻和的住处去搜查,若是真有儿媳打赏的任何东西,儿媳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舒老夫人点头,“海嬷嬷再走一趟芝兰苑吧。”
许是都震慑于陆氏突显的气势,一时之间堂厅内竟无人再说话,都等着海妈妈的结果。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海妈妈带来了轻和在芝兰苑所有的东西,尽数铺在地上,可也只是一些寻常的首饰和碎银,并无其他。
赵若雪身旁的刘妈妈暗露失望之色,早知如此,她就应当寻个机会偷个陆氏的物件儿放在那丫鬟的房间里的,可惜陆氏的寝居把手甚严,不若今日这陆氏可没这么好运气。
陆幽兰看了地上的物件儿,淡然道,“本夫人既无赏赐你贵重东西,那便还有一点,就是我何时吩咐的你,这么详细的计划,总该多次跟你密谈的,你且说说都是何时间段?”
轻和自然没想到陆幽兰会如此发问,加之本就对陆幽兰有愧,当即嗫嚅道,“是,是前日下午和昨日午时……”
陆幽兰当即笑道,“轻和,你即便是攀咬本夫人也该查查我的起居,且不说昨日午时,就是前日下午,我是陪着老夫人在佛堂诵经的,连同晚膳也是和老夫人一起用的,怎么,难不成我同那戏文里的神仙一样会分身不成?”
赵若雪却没有想到陆幽兰能反驳的如此有理有条,她原本以为只要芝兰苑的丫鬟供出了陆幽兰,接下来便是老太爷老夫人的怀疑,陆幽兰越是急着解释就嫌疑越大,到时候她只等着看戏就好。
舒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个贱婢,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攀咬正室嫡妻,老二夫人前日下午跟我在一起诵经用膳,难不成是老身也要合谋着去害自己的孙儿?”
“奴婢不敢,兴许是奴婢记错了。”
“我看是这府里最近太过松动了,让你们都忘记了这里是有规矩可言的,海嬷嬷,上云针,我倒要看看这贱婢是不是也和那个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轻和自是不敢尝试那云针之刑,她被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红裳的惨状,若不是刘妈妈拿了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攀咬夫人,她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可事已至此,若自己供出了赵姨娘,自己一家老小性命定然朝不保夕,唯今之计,也只有……
“此事确为奴婢所为,只因着夫人只重用内室伺候的姐姐们,奴婢心怀怨怼,故而才想办法弄来了药买通了红裳下毒给六少爷和赵姨娘,只待事发后栽赃给夫人,却不想计谋败露。”
只有自己认下全部的罪责,自己的家人方才有一线生机,思及此处,轻和向着陆幽兰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夫人,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奴婢罪该万死,只待来生奴婢愿为夫人做牛做马来洗刷此生罪责。”语罢,便挣开了两边的粗使婆子,向着门外跑去。
若真有来生,惟愿不再为婢。
随后,追出去的粗使婆子复又回来汇报,“老太爷,老夫人,那丫鬟已经撞墙而亡。”
舒老夫人揉了揉额角,“和那红裳一并扔了去乱葬岗吧,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