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河此前在山洞之下,见到凭空出现的仲英时,心中便已经生出了怀疑。
无奈,山洞下空气稀薄,他在没有确定仲英的身份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稍有不慎,山洞将会坍塌,那是他冒不起的险,也是他付不起的责任。
将他们送入左侧山洞中,古大河便立刻走出了山洞,寻到在前面大院,守卫着开采出来的银铁矿的一众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中,有几个是当日,在玄月寺和淮水河畔见过仲英的。
所以,古大河同他们一起,隐身在暗处,等到仲英从山洞出来后,亲自确认了仲英的身份。
古大河才准备,伙同他们一起,将这个麒麟寨目前最大的威胁,彻底铲除。
这几日,古大河没少听寨里的小兄弟,私下里讨论这个奇女子,他们都说想不明白,为何仲英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会独自一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山上。
难道只为了,他们私下开采出的,这么一点能卖银子的东西?
毕竟,寨里的人,只知道,他们平日里,给一个叫三爷的商人,挖矿石,做刀剑,只是为了赚钱。
至于那能淬炼白银的银铁矿,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些无用的,被运走的银色原石而已。
但是古大河明白,陆还引明白,乔虎也清楚。
他们干的这是掉脑袋的事儿,若是这个巾帼英雄,查到了他们的全部秘密,还活着离开这,那他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所以,此刻古大河的眼中,看着仲英之时,已经不仅仅是饱含杀气,而是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侧首低语,他向着那些黑衣人说道:“今日,务必将她斩杀于此!否则,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他身侧的那个黑衣人,道:“古先生的话,正中我的心意,只要古先生不怜香惜玉,我等,必然会鼎力相助。”
仲英螓首环顾,将古大河同他身边的十几位黑衣人,眼中的杀意,尽数收紧眼底。
素袖微抬,她凝视着古大河笑道:“虽然与三当家的接触不多,但是仲英看的出来,三当家的有勇有谋,心地不差。
否则,你也不会对那些新入寨子的弟兄那般维护。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为那野心之人做事。
你可知,那人的野心,日后,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三当家的看起来,义薄云天,总不会真的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枉死吧?
不如,三当家的就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对仲英如实相告,仲英定当会尽全力,保护三当家生命安全,如何?”
仲英言语之间,尽是欣赏之意,似是,在刻意拉近她与古大河的关系。
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虽是为了降低古大河的杀心,但也确实说进了古大河的心里。
虽说他早年出身草莽,但他倒是从没做过害人之事。
入麒麟寨前,他虽是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却从不对善良百姓出手。
如不是那日,他遭奸人所害,生死一线,喋血深山之中,他也不会接触到这大雁山中的秘密。
那次,是陆引仁心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条命。
所以,他便放弃了劫富济贫的追求,转而追随陆引身侧,为他在这山中,打理山洞一众事宜。
最开始,他得知,这山中秘密之事,也曾犹豫过,这私造兵器和银两,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为了一己私欲,很可能引起生灵涂炭的危机,他们这些人,如此奉命行事,是对还是错?
可后来,他见到百十号麒麟寨的兄弟,日日憧憬着,将来能过上的安稳生活,想着那人,对他们许下的治国良策,他便收起了那颗质疑的心,安下心来留在这山上。
如今,仲英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一针见血的将这件事,摊在阳光下。
就这么一瞬间,古大河那颗躁动质疑的心,又一次,跳了出来。
可古大河纵然真心欣赏面前的女子,却依旧没有任何退路。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敬重与欣赏,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后,尽数又恢复了平静的杀意。
古大河嘴角抬升,沉着声回道:“仲将军,这是打算用离间计?”
黛眉斜入云鬓之中,清眸满是坦然之态,仲英郎声笑道:“三当家的说笑了,仲英不过是真心惜才而已,三当家的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这回不等古大河回答,站在他身侧的那个黑衣人倒先出了声。
“仲将军,想不到你的命还真是大。
从那么高的悬跳下去,竟都没死,今天还找到这来了
之前听说,仲家飞鹰军的大将军,勇气斐然,善谋人心,我还不信。
如今,我等算是见识到了,你既处于如此劣势,竟还能面不改色当着我们众人的面,企图收买古三爷,这番自信与泰然,倒真是令人佩服啊!
只是你既然不好好的守在你的军营中,做你的宣威大将军,非要跑到我们这大雁山上,偷偷摸摸的,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黑衣人,便是那日在仲英坠崖之时,赶到山顶,亲眼目睹自己同伴惨死的其中一位。
那日,他们几人,只见到了云煦的玉色衣衫,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与容貌,所以,那诛杀黑衣人的仇,他们自然算在了仲英的头上。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到,那玉衫公子为了救她,也是跳了崖的。
追不到跳崖的她,他们几人回到麒麟寨,向陆引,问清楚了那被他们追杀女子的身份。
想不到竟是他们此前便暗自见过数次的,仲家小将军,仲英。
虽然,他们当时,被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是女扮男装这个消息,给整的惊了一瞬。
可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他们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弟兄的惨死,算在了仲英的头上。
此刻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黑衣人,眸色不佳的怒视着仲英,似乎是,立刻就想将她击杀。
仲英对他的挑衅回已一声冷漠的轻笑,接着她说道:
“本将军命大,是本将军有福气。
你们背后那位,怂恿麒麟寨之人,私下开采赤铁矿和银铁矿,枉顾我大宋铁律,置我大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难道,我还不该来查么?!”
“哼,多说无益,你们仲家,也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不过是借着守护百姓为名,霸占军权而已!”
“你这个没脸见人的人,倒真是巧舌如簧。”
仲英讽刺黑衣人,只敢以黑巾蒙面见人,把本就怒火集身的黑衣人,气到火冒三丈。
他操起手中长剑,直指向仲英的眉间,大喝一声:“仲将军不是一样,女扮男装,也不是什么光明之辈!”
“既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仲英见那古大河,眉目之间已经全无悔意,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至于这些黑衣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沙场夺命,刀剑相争,仲英可是没在怕的。
只见她素手提起涤灵剑,轻身上前,全身戒备,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一番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