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你。”甘心情绪不对,带着哭腔骂我,然后死命的抓泥土。
“我没有妹,你随便挖。”看她这样子我就怕,跟疯了那般,把泥土在指缝中细细的筛选,好像在找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眼眶乏红,要哭要哭的样子,我最怕女孩子哭,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哭。我懒得看,转头去看有没有可以好走一点的路。
未曾想,去探了一下路回转就不见了甘心。
这女娃有神经病,我开始想甩她是因为她女扮男装,现在她是女的,作为男人的我理所当然要保护她的,她却悄悄离开了。话说,我在山里转了一大圈,肚子里因为有了甘心给我的那颗药,支撑了好一会,现在是真的饿了。
饿了就没有力气走路,我强忍着饥饿的肚子,估摸着能在山里找点野果充饥,即使没有野果某一些树根下生长了一种可以食用的菌。果真没有走几步,我看见了奶浆菌,这种菌很小的时候跟六指在后山采摘来吃过。
菌体细嫩敏感,稍微破一点皮就流出一种酷似奶的液体。我顾不得矜持,抓起奶浆菌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边找一边吃,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跟甘心一起去的那棵树下。
然后想起甘心早就离开,也就无所谓了,以太阳为准星,我辨别好方向朝太阳相反的方位走一定没错。可没走几步,树林传来各种声音,就像有人在唱歌。
接着眼前出现爷爷,还有甘翠。
老姑婆手里捧的花生杂糖还有别的东西,都是用来结婚的,她说:“时辰到,俊仔该拜堂了。”
不对,我觉得老姑婆是死了的。还有爷爷,甘翠你们都死了的。
甘翠笑了,鼻孔钻出来一只苍蝇,她笑意更甚,不用伸手嗖地一下来自嘴里伸出来长长的舌tou一下子就把苍蝇卷进口里了。
爷爷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一把锋利的刀片他说:“俊仔,一张完整的皮,应该这样划开……”哧溜,一刀血口子,鲜血蜂涌而出,爷爷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老姑婆狞笑道:“俊仔该拜堂了。”
“啊……啊……”我大叫,大喊不要命的狂奔起来。
“嗷呜……嗷呜……”狼!平生我最怕狼,在小时候听老一辈讲咱万寿村发生过狼吃人的事。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天冷,村里的人们早早就睡了。
村里有一个杀猪匠叫二轱辘。
二轱辘家的女人,是孕妇。她性格比较倔,也孤僻。跟人少接近,不太合群,也不会不听人劝,二轱辘去外地办事,她临月要生孩子了,却舍不得拿出粮食来请接生婆,就强要说自己可以生。
那头狼,是因为嗅到血腥气来的。
那头狼嗅到血腥气趁着夜潜进村里,进入屋里,看见一孕妇正在床上挣扎打滚,并且流了很多血。
那头狼慢慢靠近生孩子的女人,女人昏死一头再次醒来正看见狼嘴里叼了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她大喊,拼尽全力的喊,那头狼还是叼走了孩子。二轱辘大叔回来,看见自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已经死去多时,孩子不见了,一地都是血。
夜更黑了,村里的人们摇头叹息,没有人知道那头狼的去向,也不敢冒险去找那头狼。只有二轱辘大叔嘴角冒泡,口里喊女人的名字,满村里找孩子,找女人,他疯了。那一年,二轱辘大叔失踪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跌落山崖摔死了。
听见狼嚎,我心里发虚,脚步踉跄,脑子一团糟。根本就辨不清东南西北,视线好像也出了问题,密林里怎么可能有两盏灯笼,还绿幽幽的在飘,灯笼越飘越近,还隐隐有一股腥臭气息。
待绿幽幽的灯笼到了跟前,我看见一头毛茸茸的家伙。
是狼?暗自一惊,想跑是来不及了,这是头一人高的巨狼,全色青色毛发在风的吹动下簌簌抖动,它呲牙低吼,白森森的牙齿流出晶亮的唾液,眼冒凶光的盯着我,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咕嘟吞下紧张分泌出来的唾液,心说完蛋了,我陈俊好死不死今天要成为这头饿狼的美餐了。爷爷、老姑婆、甘翠,我陈俊对不起你们,还有我的亲生父亲,我想查找凶手为你们报仇看来也是奢望,只希望下辈子——
说时迟那时快,老子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有完成,那头饿狼早就等不及了,龇牙咧嘴,几个大跨度的纵跳朝我扑来。
情急之下,只能急中生智,念咒画地开门,施展遁术,我一跺脚,进入地层,饿狼扑来,我手伸直变弱为强如钩。抓住一团温热的皮囊,眼疾手快狠命一划,哧溜,五指爪状抓开饿狼的肚皮,噗一团腥血淋得我满身都是,我矮身一躲,饿狼的五脏六腑全部落在地上,饿狼又是嗷呜一阵哀叫,四肢胡乱蹬达,把地下都刨开了一道浅坑才真的死掉。
呸——满头满脸满身都是特娘的饿狼血,我很狼狈,身子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一团浆糊,真的有点晃悠找不到北,然后迷迷糊糊的感觉,脑袋不听使唤,眼睛想闭。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四周不一样了。
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蓝花布做的被子有一股久违了的皂角味儿。在我们万寿村有一颗巨大几个人都抱不住的皂角树,这是全村人用来洗衣服的东西,到了皂角收成的季节,大人孩子都在皂角树下用一长杆子把皂角打下来,集中在一起家家户户来瓜分。
房屋是一般的泥巴跟砖头混合搭建的,屋顶是灰色瓦,朝窗口看去,外面好像很平静,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有狗在叫,人在骂的声音。我揭开被子,下床,很小心的凑近窗口看。
窗外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他正在摸发出叫声的狗。狗不像是一般的土狗,倒像是一头狼。
老头好似感觉到我在看他,慢慢抬起头来转身望了一眼窗口,我看见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是二轱辘大叔。
二轱辘大叔是疯子,而且失踪很多年了。我怎么会在他家里?疑问中,看他安顿了狗,起身朝我这边走来,我急忙回转身跳上床拉被子盖好假装没有起来还在昏睡的样子。
我能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在靠近,然后一股子咸菜气味扑来,听见低沉沧桑的声音说:“俊仔,我知道是你,你变了,小小少年变成大男人了,我想,除了我没有谁知道你的存在,不过你这样出去,会惹来麻烦的,所以我要把你变成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