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不知道怎得, 某一天一觉醒来后, 脑子里就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
记忆里的她和现在没有多少区别, 同样因为求爱被拒而没有归顺已经到了渡劫期, 并且收服了西州魔域的司刑,不同的是后面的几百年来她从没有放弃要得到司刑这件事。
司刑虽然明确拒绝了,可也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和她过不去, 表面上还是非常和谐友好的,来往也不少,算是交情浅淡的朋友关系。
而且,最大的不同是, 记忆里的司刑身边根本没有沈行之这个人!他一直单身了近千年, 魔宫从来没有什么夫人。
后来魔道中有一不知名的人突然崛起, 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 所有人本以为魔道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清洗洗牌的活动,然而恰恰相反, 那人一直只身一人行走于修真界, 只是出名很快, 从籍籍无名到名震修真界, 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
虽说是魔修, 可他并不属于任何势力, 甚至不分仙魔两道, 有时仙道也救, 有时魔道也帮, 不知其名, 因常身穿一件青色斗篷而被人叫青魔。
那青魔年龄堪堪三百,却已然到了洞虚大圆满,离大乘仅有一步之遥,可怕至极!
一开始天音并不知道对方身份,知道那人身份是因为一个巧合,在某次打斗中,她曾听长华一个还算有名的小子冲着对方喊了一个名字,沈行之!
曾经仙道年轻一代的翘楚,那位早就不知所踪的长华大弟子沈行之!
后来仙魔两道之间形势越来越严峻,司刑魔皇和仙道之间的战争越来越紧迫,天音因为心仪司刑,便甘愿将自己的势力奉上,要求只有一个,便是要与司刑合籍,成为道侣。
她本成竹在胸,心想自己这么美能力又如此出众的女人,买一送一的事,司刑怎么可能不答应!
可偏偏他就是不答应。
非旦拒绝了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就将她赶了出来!
天音怎能忍下这口气!
便从此处处与司刑作对,甚至还想要勾结仙道或者青魔,誓要杀了司刑一雪前耻!
仙魔开战,意外的是青魔竟然帮了天生便为对立派的仙道,甚至因为严以律清微等人皆陨落,而以一魔修之身成了仙道之首!加上她也在暗中对付司刑,后者一时腹背受敌。
天音眼看胜利近在咫尺,却不想司刑不顾仙道的攻击,率先解决了自己!
然后,她就死了。
本以为自己会到阴界,却不想再睁眼,自己又重回了一百年前!
此时还没有青魔,仙道大能未曾陨落,仙魔之战也未曾开始,她还有机会!
天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失踪了的沈行之,也就是后来的青魔,却不想就这第一件事就花了她不少时间,并且还一无所获。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人也没有半点消息,这让她很气恼!
没办法,她只能等,等作为青魔的沈行之出现,然而令她惊慌的是,过了这么些年,青魔连半点消息也没有!
不对啊!这不可能!
为什么和记忆里的事完全不一样?
难道那些记忆根本不是什么前世,而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不可能!
即便是臆想,她怎么可能臆想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人作为关键人物?
直到几个月前沈行之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青魔,依然是那个仙道中人,甚至修为也远不如记忆中那样高!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用?!
天音只得放弃了要与沈行之联手的想法,甚至因为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很多事情都变了,再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因此她重点去找了另一个人,可她没有找到的同时,有一个陌生人找了上来。
一个和司刑一模一样的人!
天音不知道对方和司刑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是要对付司刑,那她就欢迎之至。
正巧的是,这个和司刑一模一样的人也要找她找的人,不,应该说他们要找的人特征一致。
后来没多久,一件让她震惊愤恨的消息传了出来!
沈行之勾结魔道,竟然是司刑的道侣?!
当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司刑那种人也会有道侣?何况那人还是前世和司刑对立的青魔?她不信!
可无论怎么不信,在亲自去魔宫打探了一番之后,也不得不信了。
天音恨!
凭什么我前世愿意为你做那么多你都不屑于多看我一眼,如今却倾心于一个你的敌人?甚至还百依百顺!
司刑,沈行之,你们等着!
没用多久,天音和红衣人就开始动手了。
“尊上,冥西城、四方城被占领了!云回城、流青城、复山城也已经遭到了入侵!”莫久站在司刑面前恭敬道,语气中难免有严峻。
司刑没有答话,沉默了片刻,“仙道那边怎么样?”
莫久显然知道对方是在问什么,“魔道内乱的事情已经吸引住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暂时没有人闯长华山。”
“加派人手,务必不得让夫人下山,吩咐下去,不得掉以轻心!”
“……是!”莫久应道,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尊上,真的不让夫人回来吗?若是他知道这些消息,恐怕会生尊上的气。”
司刑轻轻一笑,看了怀里的小白虎一眼,“若是没事,那他也只会怪我一时,最终还是会原谅我,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他也没有什么心情怨我……”
莫久宽慰道,“尊上放心,天音想要对付您,只不过是痴心妄想,不会有事的。”
司刑眸光沉沉,冷冷道,“她是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可她背后那人,却不怎么清楚了!”是他失策,当初就不该唤醒那个危险的东西,应该早些毁了才是,不然如今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此事由他开始,那也应该由他结束。
只是行之……
长华山
沈行之正在喂白鹤吃灵石,一边对着白鹤自言自语。
“你那主人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的能力,他已经是渡劫期了,整个修真界可就他一个,只是那把剑也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从听它怎么铸成的就知道了。”
虽然知道应该相信他,可心里就是忍不住会担心。
“或许我该去找他?”虽然他恐怕不会同意。
白鹤完全不知道自己主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埋头于灵石中,只要能吃灵石,主人说再多它听不懂的话也没有关系。
“就知道吃,什么事也不会干。”沈行之气得将一颗灵石往白鹤身上轻砸了过去。
白鹤见状,也不顾那些灵石了,走向沈行之,伸出脑袋在对方身上蹭,好似在讨好,也好似在安慰求抚摸。
沈行之立马就不忍心了。
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心中却想着在远处的人。
希望他没有事。
司刑,你一定不要有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从前沈行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对司刑的感情已经到了不见面就朝思暮想的地步。
都说距离产生美,他这是有了距离也明了心。
两人在一起时,是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爱意融进了日常里,融进了每一件琐碎的小事中,所以显得没有那么浓重,可一旦分开,便只有一种方式可以寄托这些爱意了。
——相思。
思念他们曾经说过的话,思念他们曾一起做过的事,就连一起用过的饭、一起喝过的酒、一起赏过的月,都似乎带了对方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
当爱意全部转换成相思,沈行之才见识到了它的浓烈与深沉,他相信司刑也是这样。
我等你好好的,好好的来接我。
凡间
一座小镇上,百姓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街上叫卖的,表演杂耍的,今早起来买菜的,带着孩子逛街的,新婚小夫妻游玩的,人们络绎不绝。
酒楼里是座无虚席,连不起眼的角落都站满了人。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一个方向,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那人生动地讲着故事。
“只说那位倒霉的沈公子落下了万丈山崖,一边是被兄弟背叛的悲怆,一边是身体受了重伤,双重打击之下,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也想着就这样死了也挺好,便不做挣扎,谁知老天最爱开玩笑,他虽血流了大半,全身骨头都粉碎了,却也依然没死,不仅如此,他还被一路过的人给救了。”
那年轻男子在台上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酒楼里的所有人的心都随对方的讲说起起伏伏不得安稳。
“重新醒来后,沈公子想,既然老天爷不让他死,那他就继续好好活下去,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也对救了自己的人表示感谢,可他却不知道,那就他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对方只不过是看他的体魄上佳,想用他的身体来入药罢了!”
嘶——!
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可能是对那倒霉的沈公子的哀叹,也或许是对他的担忧。
就在众人想继续听的时候,却只听台上的年轻人微微笑了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没了?怎么就没了啊?”
“继续说啊,真是吊人胃口!”
“就是!”
众人纷纷不满,甚至还有人想动手了,年轻人动作飞快地从后门离开了酒楼,又走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得意得笑了笑,“还好小爷我有先见之明,跑得快,啧啧,看这故事这么受欢迎,我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还好他还有这一手,不然他穿到古代来,科举没有才学,种田没有体力,经商没有头脑,要怎么活下去啊!
天无绝人之路,让他找到了这么个赚钱的机会,好好干下去,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名人呢!
年轻人正心满意足地回家,却只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两个穿着黑色斗篷怪里怪气的人,一句话不说,就上前将他逮住了!
“哎!你们干什么的?!抓我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三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
几百年来,仙魔两道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魔长仙消已经成了常态,仙魔之战本就只剩一个导火线,可谓就要一触即发了。
可任谁都没想到,仙魔两道还没打起来,这魔道内部倒是出了乱子!
天音司刑两人打起来了!
仙道一脸懵逼。
不是说好了他们打吗?怎么你自家内部打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仙道众人就坐下来吃瓜看戏了。
他们倒是想趁人之危插上一脚,可作为仙道第一宗门的长华都没说话,第二宗门的万剑宗又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被灭了,仙道可谓是元气大伤,何况还有一些想要占长华便宜的人蠢蠢欲动,仙道现在没比动乱的魔道好到哪儿去。
于是他们就做吃瓜群众了。
可看着看着,怎么有点不对啊?
司刑不是魔道至尊吗?天音一个小魔尊竟然能占据上风?这是在开玩笑吧?
众人纷纷表示对局势的不理解。
而后终于有人打听到了,天音背后有一个神秘人,那人的能力不在司刑之下,或许修为还比司刑更高!
这个消息一出,仙道顿时哗然!
众人齐齐骂老天爷,你他妈整出一个司刑就够了吧?现在竟然还弄出了第二个司刑?这是嫌仙道寿命太长了?
他们忽然有些想让司刑赢了。
唉,真愁人!
“你们说那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多半是假的,一个魔皇有多不容易你们不是不知道,咱们以前都没听过那人,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我猜多半是那天音让人散播出来虚张声势的。”
“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然消息怎么会这么详细?连那人长得和司刑魔皇一模一样都传开了,何况现在看战况,天音那边势头很猛,反观司刑魔皇这边,倒是一直在败退。”
“唉,咱们在这里八卦这些有什么用,也没人确切地说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所以咱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往外面到处传,若是被大师兄知道了,恐怕就要出事了。”
“说的也是,希望司刑魔皇会没事吧,不然大师兄可怎么办?”
两人在这里八卦着,也没有注意周围是否来了人,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说司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