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历史军事 > 礁.涛 > 第41章. 怨恋相缠离黔岭(2)

第41章. 怨恋相缠离黔岭(2)(1 / 1)

<>4月底,经电话联糸,仿形糸统制造厂家仍只能按原计划在5月上旬发货。五一节无事,成扬提议去安顺玩玩,说是今后再不会有一同逛安顺的机会了。没成想真被他言中,这一次安顺的三人同行,确成了最后的一次。

5月10日收到货,3天后制造厂家的调试人员到达。

在进行仿形糸统调试时,焦亦石发现灵敏度不够,将会影响加工精度,向制造厂家的调试人员提出后,他们说:“这种档级的仿形糸统灵敏度是要差一些,加工精度也就差一些,若不行,可换高一档级的,价格要高6左右。你们急于联机试验,可先使用,以后再换。”

焦亦石问:“换要多长时间?”对方说:“若厂里有现货,半个月可换来。若无现货,要制造的话,最快要2个多月到3个月。”焦亦石又问:“以后更换高档级的会不会影响整机的协调性?”对方说:“不会,只是拆装一下就行。”

焦亦石同胡明中商量后,对制造厂家的调试人员说:“你们先把这种低档级的调试好,以便我们整机试验。然后,你厂尽快换高一档级的来,差价我们再补给你们。”对方说:“好的,没问题。”

这种低档级的仿形糸统调试好时,快到5月下旬了。焦亦石等人立即进行整机联机调试,调试完后,进行试加工。

第一次的试加工基本是成功的,由数控糸统控制的周边的斜角精度合格,由仿形糸统控制的平面外形精度超差08左右,另外,光洁度稍差一点。焦亦石经核算后,修改了相关程序数据,再次试加工,光洁度达到了要求,总体是成功的。剩下的就是更换高一档级的仿形糸统了。

接着,化了几天的时间,挑选了一些平面外形精度要求低于08的模具来进行加工,均能达到要求。

小组里的年轻人欢笑了。焦亦石如卸重负,胡明中、王主任自然是高兴,提出向厂部报喜。焦亦石说:“先不要报喜为好,等到更换了仿形糸统,平面外形精度达到了要求,再去报喜,并请有关领导莅临,则更妥当。”他俩一听,欣然赞同。

整机调试和实用试加工后,已是6月初了。根据调试和实际加工的情况,焦亦石对《程序编制手册》原稿作了个别内容的修改,再经仔细校核。然后交由徐小红用硫酸纸誊写后,晒了10份,分发给相关人员。至此,数控—仿形铣床的全部研制工作圆满结束。

期间的一个星期天上午,胡明中师傅把焦亦石邀约到他家,说是吃餐便饭,仅当饯行。焦亦石到时,胡师母正在厨房炒菜,焦亦石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胡明中给焦亦石泡了杯茶,两人坐了下来。

胡明中说:“吃饭还早,先喝杯茶。可是龙井哟,挺香的。”

焦亦石和胡明中之间没什么拘束,笑说:“我平时也不喝茶,你随便泡杯什么茶说是龙井我也分辨不出来。”

胡明中佯作生气状,说:“那好,那好,我去给你换一杯白开水。”焦亦石赶忙用手捂住茶杯,说:“别,别,别。不管是真假龙井,茶总比白开水好喝。”

说着,端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先闻闻,再细品了一小口,说:“真香,好茶!”胡明中也端起杯子饮起来,并说:“你又不识茶,别充内行了。”焦亦石说:“不充了,不充了,别班门弄斧,出洋相。”

两人用表面上的有说有笑,掩饰着内心的离愁别怨。可他们又无表演的天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胡明中饮了口茶,叹息了一声,说:“哎,真舍不得你走,可又有什么法呢!”焦亦石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啊。十多年的相处,共苦同甘。现在要离别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胡明中:“说得好,共苦同甘,用词十分恰当。先是共苦,后是同甘。我们都不会忘记,刚来这里不久,清队的灾难就落到我们头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整我们。”

焦亦石:“不会忘记。后来那帮人把一切归罪于极左路线,妄图推脱自己的罪责,那是办不到的。最少在大多数人心中,特别是在被整人的心中,对那些政治上的跳梁小丑、极左路线的打手们的阴暗心理、丑陋嘴脸、卑劣手段,必将铭记于心。”

胡明中:“可笑的是,那伙人中还有人说自己是极左路线的受害者呢。”

焦亦石:“他们中的有些人本就是变色龙似的,信口雌黄,毫无人格和尊严可讲。试想,在极左路线下,为什么大多数人不为所动,而只有那伙人上窜下跳、兴风作浪呢?关键在于这类人就是极左路线的社会基础,是他们在为极左路线的横行而推波助澜。刚才我讲到那伙人的阴暗心理、丑陋嘴脸、卑劣手段,具体讲,阴暗心理就是打击别人、抬高自己、向上爬而捞取一官半职;丑陋嘴脸就是心本为私利可嘴上却高唱为革命;卑劣手段就是无中生有捏造栽赃。

“就以我的事说吧,当时巫温兵之流明知那只是一篇初中学生的作文,并且是符合党改造剥削者为自食其力劳动者的政策的。可他硬要无中生有的说我写反动家史,捏造罪名,栽赃于我。今年1月,中央发了一个5号文件,再次重申了这一政策,更印证了当年这帮家伙们的胡作非为。明明是一群极左路线的推行者、打手,却又想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多么的无耻而可鄙。”

胡明中:“他们造下了不少的孽,可仍是心安理得的样子。”

焦亦石:“你‘样子’二字是说对了。一打三反时我们厂这伙人表面被批了一下,但没有挖路线根源。现在,全国都在清算极左路线的罪行,他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心安理得的样子,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人们记着这伙人的欠帐,他们在历史舞台上没戏了。好啦,不说那些共苦的往事了,说起来就怨气满胸。”

胡明中也附和:“不说了,不说了,聊聊我们的‘同甘’吧。”

胡明中给两人杯中加了些热开水,各自饮了几口。

焦亦石:“说起同甘,我自然要感谢你的引领和帮助,当然,还有王主任的关照。”

胡明中:“这些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振作、勤奋和不懈努力,加上脑瓜子聪明。我们在清队时受到打击后,我很担心你会消极。让我高兴的是,你并没消沉,而是振作起来,努力学习科技知识,积极承担社会工作,主动提出革新项目,自己日夜埋头苦干,以致出了不少成果,受到大家的肯定和赞扬。”

焦亦石:“我不甘沉沦,也是性格使然,总不相信自己比不过别人。后来,看到你在全心全意地搞革新,一想这正可发挥自己的长处,便也干起来了。后来,你和王主任把我调进革新组,又派我去学习数控技术,更给我创造了良好条件。”

胡明中:“我们努力做了些工作,虽然是辛苦些,但组织上也给了我们不少的鼓励和荣誉,这是我俩值得高兴和慰藉的。也让那些个只会在政治运动中翻云覆雨的人看看,谁是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焦亦石:“现在已是勿容置疑的了,国家的工作中心要转到经济建设上来,以前戴在不少人头上的紧箍圈——家庭出身、祖辈历史,已被解除,祖国的兴旺发达需要的是干实事的人,而不是那些阶级斗争的专家们。”

胡明中:“是啊,前两个月我的老父亲就写信告诉我,他的专家名誉已恢复了,解放前开过小修理厂的事已认定为手工业性质,属于劳动者范围。”

焦亦石:“本来你就无事,是那些家伙硬给你加上罪名的。文革一开始,我就因家庭出身被打成了另类,后来些年虽然没人直接揪这根辫子,但这块始终是我的心病。现在,中央明文规定我这样的人家庭出身为‘农民’,和其他人享受同等政治待遇。这件事,我们也可谓是‘同甘’了。可难办的是,前有‘共苦’,后有‘同甘’,以前我们互称的‘难兄难弟’就不贴切而得改了,你看改叫‘苦甘兄弟’如何?”

胡明中呵呵地笑起来了,说:“好的好的,就叫苦甘兄弟。”

师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说:“你们谈什么谈得这样高兴?”胡明中说:“我们苦甘兄弟谈得高兴当然就笑啦。”

师母不解,问:“什么苦甘兄弟?”

胡明中:“不要问了,以后给你解释。”

师母说:“好啦,就不问了。老胡,来帮端端菜,开始吃饭吧。”

焦亦石说:“太早了,等你们小孩回来一起吃吧。”

师母说:“星期天,他们去外面玩总是老晚才回来的,我们先吃。”

一会,七、八个菜上了桌。胡明中不喝酒,知道焦亦石也不会喝酒,便每人倒了小半杯红果酒,并加入一些凉开水。三人坐下,胡明中示意师母和他一同举起杯,说:“祝焦亦石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一切顺利!”

焦亦石也举起杯,说:“感谢师傅师母多年来对我的关照,祝你们身体健康!”

三人碰杯,各自饮了一口。

师母对焦亦石说:“吃菜吃菜,做得不好,但表心意。”

焦亦石忙说:“我不是第一次吃师母做的菜,味道很好的,一起来,一起来。”三人便吃起来了。

席间,胡明中几次停下筷子,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焦亦石说:“胡师傅,吃吧,别为我们的分离太难受。”

胡明中说:“一是为分离,二是为失去了得力助手。可更使我为难的是前些日子那个巫温兵找过我几次,想调进革新组来,王主任也向我打过招呼。”

师母是快言快语的人,立即大声说:“不行不行,那种人还调到你一起,以后麻烦。”

胡明中说:“我也不想要他,但王主任却有此意。”

焦亦石沉思了一下,说:“这种人最好是离他远点的好。他为了达到目的,装笑脸,说好话。一旦有他的利益需要,立即可以翻脸不认人的。近几年,他也总在我面前露笑脸,我是不愿搭理的。现在这些人感到玩弄政治没市场了,于是想钻到我们这条路上来。我是马上要走了,眼不见为净。你胡师傅自己权衡一下。王主任人是不错,对我们都挺关照的。但他当着主任,要平衡各种关系,若你不是硬顶着不同意,王主任就会把他调进来的。”

胡明中:“我也知王主任有些无奈,那看看再说吧。”

饭后,又喝了会儿茶。焦亦石知道胡明中有饭后午休的习惯,便向两位道谢后告辞了。

在这前后,司马伟等同事也陆续把焦亦石邀到家中,形式简单却深情厚意的为他饯行。

其间,厂技术改造办公室主任来到革新组,为即将离厂的焦亦石送行,并转述了厂部令副总对焦亦石未来的良好祝愿。

临离厂的前二天,车间出了点经费,委托革新组为焦亦石开个欢送会。欢送会的桌上摆了不少的糖果、花生、瓜子之类,车间几位领导和技术室的代表也来参加。会上,充满着难分难舍之情。

欢送会上,本已由李晓飞拍了不少的照片,可欢送会结束后,包蔚、李晓飞又提议到厂部等处照相,说是要让焦亦石记住136厂。胡明中说:“那就你们几个年轻人去,我们老家伙们就免了吧。”

于是,这帮年轻些的同事们便拥着焦亦石走出革新组,各自骑上自行车,说说笑笑地来到工厂各处他们认定的景点,摄下了值得缅怀的留影。

1979年6月12日,是焦亦石离厂的日子。

上午,工厂派了辆解放牌卡车帮焦亦石运送行李去安顺火车站。行李装好后,焦亦石坐进了汽车驾驶室,袁步高也钻了进来,对焦亦石说:“王主任讲,驾驶室还可坐一个人,要我或成扬去一个人送你到安顺。成扬见你走,心情很不好,便由我陪同你去安顺。”

在革新组门口,焦亦石下车同等在那里的同事们告别,有几个人握着焦亦石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焦亦石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汽车驶过车间大厂房门前时,车间几位领导和几乎全车间的同事们都站在那里为焦亦石送行。焦亦石不敢下车,他怕自己的眼泪忍不住。只将头手伸出车窗外,向大家挥手告别。

焦亦石回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送别人群和那依旧是被灰黑色的山头包围着的老虎坳,郁怨和眷恋交织心头。他双眼注视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那些熟悉的山头、厂房,心底默念:别了,我青春留驻之地。

汽车驶出了厂区,焦亦石才将眼光收回,坐正了身子。

袁步高轻声地说:“心中不平静吧?”焦亦石点点头,没说话。

袁步高又说:“这么隆重的欢送场面,我也没想到。前几个月你们组阮子明走的时候,却是很冷清的。”

焦亦石握住了袁步高的手,依旧没有说话,眼睛凝视着前方的黔山苗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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