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每一句,都是细枝末节的碎片,然后这些碎片被一点点拼凑,成为一个真实鲜活的白夭夭。
一直到说完了刚刚发生的袭击事件,石毅突然顿了一下,随后道。
“我发现除我以外,好像还有人也在悄悄的跟着白小姐,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行动,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我也就没有采取措施。”
纸页上正在签字的笔尖突然顿住,黑色的墨水慢慢溢出来晕开扩散。
厉玖希面色不动,问道。
“他们有什么特征?”
男人一边回想着自己见到的人,一边阻止着语言。
“他们那边有好几个,看起来十分有秩序,在被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默默的在一个地方等,并不走近。”
钢笔下的墨水已经浸透了纸张,男人盯着笔尖却似乎毫无察觉,一动不动。
天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将他侧脸深邃又锋利的轮廓模糊勾勒,而那一双深渊星海般的深邃眼睛里,此刻却笼着一层薄薄的灰暗的雾,看着似乎是正在出神的情绪。
然而总像裁这样严谨克制的人,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神情。
男人告诉自己想多了。
半晌厉玖希动了动,他将手下的合同揉成一团丢在桌子上,然后淡淡的让他出去。
黑衣男人很快离开了,厉玖希也慢慢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玻璃模糊的映出他此刻沉默而晦涩的神情。
明明已经不断的告诉自己,对方不可能再接受自己了,不要再去打扰了。
但却依旧一次一次的抓紧每一次机会,想要去了解对方的全部,就像悬崖里的人抓紧了一根蜘蛛丝。
哪怕知道这点希望断裂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却依旧想要紧紧抓牢不想松手,企图从深渊里逃出来,近乎绝望的希望。
厉玖希看着玻璃中的自己微微勾了勾嘴角,那是一个讥诮的笑。
对着自己的笑,男人从来冷漠而强大的外壳,在这一刻仿佛被破开了一条裂缝,裂缝里是他对自己近乎尖锐的嘲讽。
白夭夭可以说是对于这个强大的男人来说,唯一的温情。
厉玖希从一出生,比同龄人更加成熟聪明,刚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很开心的。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就好像比别人少了一丝情感一般,不喜欢哭,也不喜欢笑。
没什么事儿,就连是对家人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等到十六岁的时候,就以要好好学习为由,搬了出去单独住了。
厉母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请求都不能阻止他搬出去的决心。
直到遇到了白夭夭,那一刻厉玖希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学会了跳动一般。
以前的二十几年好像都只是麻木的活着而已,只有当白夭夭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走到办公桌边上播出内线吩咐王秘书。
“备车,回厉家。”
光线昏暗的书房,历玖希从抽屉里拿出上次没看完的白夭夭个人资料。
他按亮台灯,接着之前的地方一页一页的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