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夜不舍得离开,光挤不出来。
在酒吧喝了一夜的常尊宇跌跌撞撞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瓶啤酒。
“我叫个代驾,”贺寒喝得醉醺醺的,开始在身上胡乱摸着找手机,“我手机呢?”没有找到。
“……肯定是落在里面了。”邵见东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见贺寒找不到手机就回复了一句,“呼呼呼!”然后脑袋往膝盖上一栽,呼噜声震天。
“兄弟送你,等我……拿回来……手机。”贺寒摇摇晃晃地就要回酒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常尊宇一扬手,踉跄着离开,身后背着满大街的霓虹灯。
至于贺寒,天亮都没有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应该睡到包厢里面了。
常尊宇走进了一条无人的街道,天边有闪电划过,紧接着就听到两道雷声。
“嗯,”常尊宇扶着路灯杆,指着天边的那道闪电,说道:“你逃不了了吧,看你往哪儿跑。”
举起手中的酒瓶就要喝,结果没有倒出来一滴酒,“啪”一声,玻璃酒瓶掉到地上碎了。
“呕!”
常尊宇靠着路灯杆弯腰吐了起来。
噼咵!
常尊宇一惊,扬起头指着那道闪电,骂道:“连你也欺负我?我又不是无处可去?”
喝醉酒的常尊宇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指着闪电的手指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常尊宇把手指往旁边挪了挪,指着那个人影,惊喜地说道:“诶?避雷针!”
人影是在楼顶上,远远看过去,细细长长的,常尊宇喝醉了,意识不清醒,非要说那是避雷针。
“避雷针。你再打雷我也不怕你,因为……我有避雷针。”常尊宇瞄准“避雷针”的方位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走进了大楼,进电梯来到了天台。
突然,黑云压顶,快要黎明破晓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
不过,这些跟常尊宇无关,他现在不在意。
“避雷针,哈哈,”常尊宇手指着站在天台边缘上的人脚步飘飘然地走了过去,“避雷针我来了。”一下子抱住了那人的小腿,紧紧抱着,不肯放手。
大半夜站在天台边缘的人还能干什么。
没错,他就是想从这儿跳下去的。
“避雷针,呵呵,避雷针……”常尊宇嘴里低念着,双臂越抱越紧。
“放手,放手。”本来要轻生的男子对突然冒出来的常尊宇很不满,严厉地说了两句,并没有等到常尊宇松手,反而被抱得越来越紧。
男子感觉自己现在是长在天台上了,根本拔不动腿。
更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常尊宇竟然用脸蹭他的腿,那可是他细细打理,从没有被外人碰过的裤子。
“呕!”
这才是最过分的,常尊宇直接吐到了他的裤腿上,鞋上。
“我给你擦擦……”发现自己吐到了“避雷针”的身上,常尊宇立马抬起袖子就要给他擦。
“你离我远点儿,我不用你擦。”男子着急了,猛地推开常尊宇,下来收拾自己的衣服。
“嗯?避雷针……怎么还动了?不会要跑了吧?”常尊宇立马扑了上去,“抓住你了,避雷针。”
男子正准备回去清洗身上的衣服,刚走出去两步,直接被常尊宇用双臂死死的锁住。
“你个酒鬼,赶紧放开我,放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男子挣脱不开,只能拖着常尊宇一起下楼回到了家。
第二天,常尊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面,其实,他是往下滑了一下,淹进去之后被水呛醒的。
“咳咳咳!”
“哗啦啦!”
常尊宇从浴缸里面挣扎着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澡水,发现四周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儿?
他怎么会睡在浴缸里面?还是放满水的浴缸里面?
可任凭他怎么回忆,只记得自己昨天去了酒吧,喝了酒,之后的事情全部不知道。
喝断片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常尊宇从浴缸里面出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
衣服呢?裤子呢?
喝个酒连清白都不在了?
常尊宇有点儿小慌,一眼就能看尽的小小卫生间连条毛巾都没有,所以,他要怎么出去见人?
低头看了一眼下半身,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
“当当当!”
有人敲响了浴室门。
常尊宇没有开口问是谁,他怕自己昨晚酒后乱性非礼了哪个小姑娘,不过,就目前这安静祥和的形势来看,应该不是。
“醒了吗?”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虽没有等到浴室里面的人开口回答,但男子还是继续说道:“衣服给你放门口了,你要是醒了的话,就过来拿。”
原来是个男的,常尊宇稍微松了一口气。
听见脚步声离开,常尊宇轻手轻脚地朝门口走了过去。
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浴室门只是关着的,并没有上锁。
把衣服拿到手里之后又悄悄地关上了门。
衣服被常尊宇全颠乱了,因为这不是他的衣服。
奈何他现在光着身子,手里只有这一套衣服,只好穿了上去。
“嘶!太难受了。”常尊宇对着镜子整理领口,觉得这衣服既难穿,穿着又难受,“随便吧。”领口弄不好,就任由它敞着。
常尊宇先开了一个门缝,探了探头,没有看见什么人,于是,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客厅也没有人。
见没有人,常尊宇就在别人家里好奇地逛了起来。
客厅不大,都没有他房间的里卧大。
常尊宇随便推开了一扇门,里面古色古香的,满墙都是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
还有两间是卧室,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主卧整洁干净,客卧则感觉像尘封了很多年一样,一开门就有一股灰尘味儿扑鼻而来,看来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了。
常尊宇关上客卧的房门,无聊地走回了客厅,见一个人端着两碗饭从厨房里面出来,那人身上穿着围裙。
“呃,那个……”常尊宇面露尴尬,动了动领口,因为这衣服穿起来实在不舒服,“我叫聂踪。”出门在外叫聂踪。
男子抬眸看了常尊宇一眼,摘下围裙朝厨房走去,说道:“沈迹。”
等沈迹拿着筷子出来的时候,见常尊宇已经坐在饭桌前,直接下手,吃得正香,完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沈迹想阻止,但终究没有开口,把给常尊宇准备的筷子放在了常尊宇手边的盘子上,自己则端起一碗米饭,默默地吃着,尽量不让自己察觉到对面还有个人。
但是对面的这个人偏要找个存在感,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吃菜?特别好吃,比五星级饭店大厨做的都好吃。”满口饭菜,口齿不清。
沈迹看了一眼被常尊宇用手祸害过的菜,继续吃他的米饭。
好不好吃他当然知道,那是他做的,但是他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