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陆知廷没有见到阮醴,反而时不时被似月或者若纱盯着半天,只要他一停下来,就会受到两个人的拳头警告。
九月底的梨园到处都可以闻见梨香,正午的阳光依旧热烈,穿梭在梨树之间,陆知廷的肤色明显黑了两度。
寸头,加上古铜肤色,他现在是一枚妥妥的硬汉形象。
不过,跟似月和若纱比起来,他还是一只小弱鸡。
每晚,他都会在梨园酒吧对面的梨树下面站很久,看着一拨一拨的人进去,再目送撒着酒疯的人离开,可他始终没有看见阮醴的身影。
以前,阮醴都会穿着梨白旗袍,拿着丝竹折扇,站在台阶上迎接着酒吧的贵客,有时也会送他们离开。
可为什么他这次来的这段时间,阮醴没有再出现过?
是因为不想见他吗?
陆知廷不禁苦笑一声,低头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支刻有梨花的钢笔的存在,沙哑地声音低声唤道:“阿醴。”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在这里,心里。
六楼被阮醴空出来成了日常办公的地方,五楼楼顶作为天台也可以供她享受日月光辉。
书房里,阮醴抱臂站在窗前,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眸中的情绪,脚底下是彻夜狂欢,这些与她无关,她也听不到,梨树下的身影已经站了很久,不知她低垂的眼眸有没有看到。
当当当!
熟悉的敲门声,这是梨园的标准行为。
阮醴没有动,连如羽的睫毛都没有颤动。
“主人,九重堡送来的信件。”如花手里捏着一封快件,双手呈了上去。
九重堡?她在京都遇见了九重堡堡主的。
阮醴收回目光,转身拿过快件朝书桌走去。
如花已经退下。
十月中旬。京都。
开学季到了,颜悔家里商场两头跑,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颜悔,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颜情这次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颜悔正拖着两个大包往楼梯上拽,微喘着气说:“这是蚕丝被,纯天然,100%蚕丝,给嫂子买的。”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颜情气得扶额,“嫂子又不住宿舍。”这个颜悔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闻言,拉着两个大包已经走到楼梯半腰的颜悔瞬间愣在原地,恍然大悟,低声道:“对哦。”哎呀,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我都买了啊,姐。”颜悔朝沙发上的颜情喊了一声。
“哼!”颜情嘲笑一声,开玩笑说道:“是你自己想用的吧。”
“才没有呢,姐,你怎么这么想我?不过,”颜悔转念一想,“还真的可以自己用。多谢了,姐。”多亏颜情提醒。
“哎,我……诶,你个小颜悔!”这脸皮怎么还越来越厚了?
门口。
“萧政言,来了怎么不进去?”颜恺回来了,见萧政言拖着行李箱在门外等着,一言不发的,跟平时那个话多到说不完的萧政言完全判若两人。
“哦,颜二哥,我在这里等颜忱出来就行了。”他和颜忱也要去s洲正式报到了,其实上学期他们可以不用去的,但是为了躲避京大那些人,钟楚筠就让他和颜忱先去s洲跟着格林斯潘实习一阵。
但是格林斯潘是把他们当做师门学生看待的,所以该有的项目、研究,他们一样都没有落下。
“等什么等,进去再等。”颜恺直接夺过萧政言手中的箱子拉了进去,边走边碎碎念道:“这个颜忱怎么回事?怎么这次这么慢?”
萧政言在后面有点儿羞愧,其实,是他来早了。
“颜悔,快去看看你哥好了没有。”颜恺突然发现自己贤惠了很多。
“什么?萧政言……的东西?你们也要开学了?”这个颜悔倒没有听见颜忱说,“那我上去看看。”
颜悔还像以前大大咧咧地对萧政言,只是现在的萧政言在颜悔,甚至是颜家人面前显得拘束了很多。
客厅里面,萧政言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筠臣的身影,所以,今天,他应该没有来找颜悔吧。
颜忱去s洲了,一个星期后,颜悔这天风风火火地收拾行李准备去a大报到。
叮铃咣当——
“颜悔,你能不能动静小点儿?”颜情的抱怨声从二楼传来,她正在午休呢,被颜悔这一顿吵吵,铁定是睡不好了。
颜悔弯腰捡了个水瓶,胡乱塞进包里,赶紧跑出了客厅。
唉!她这不是着急上大学吗?人生第一次,多少有点儿激动,可以理解的吧。
裴成抑只是让钟楚筠跟着她去上课,这些报到注册、收拾宿舍的流程就只能她自己办了。
“悔儿。”
“诶,妈。”
颜悔刚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听见颜从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她的妈妈回来了。
“妈妈送你吧。”
颜从嘉下来了,颜悔高高兴兴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门叔,麻烦您跟着了。”
“不麻烦,小姐。”
颜悔在颜从嘉身边的副驾驶上坐着,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a大校门口。
新生报到时间将持续三天,今天学校附近还不算拥挤,只是前面那辆车怎么一直不启动?
颜从嘉等了一会儿,见旁边车道没有什么车,就打算变换车道。
不料,前面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直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悔儿,爸爸给你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一会儿搬行李爸爸帮你……”是韦士炳,做足了一个好父亲该有的样子。
颜悔只是刚开始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垂着眼眸,冷冷淡淡地拒绝了韦士炳的好话:“不用了。东西我自己能搬。”
颜从嘉也没有理会他,只好拐进身旁的车道,直接开车进了校园。
韦士炳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所有的报到流程都是颜悔一个人跑下来的,颜从嘉只是在颜悔身后跟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能干懂事,很是欣慰,可更多的是心酸。
她这个母亲一点儿也不合格。
“悔儿,爸爸帮你提吧。”颜悔只是领取了两套军训服,刚拿到手里,韦士炳如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一样跑了过来,伸手就要从颜悔手中夺过去。
身后的颜从嘉眼神冷漠宁静,没有半丝波动,这个人是她早就忽略的存在。
“我自己能提。”韦士炳刚碰到,颜悔猛地把衣服藏到了身后,挽起颜从嘉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虽然不知道婚姻中的问题,但是韦士炳是错的就是错的,她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原谅,但是事实不会改变。
接下来的流程颜悔没有再看见韦士炳,只是在她拉着行李箱进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放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堆满了桌子。
颜悔撇了撇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