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南归说,手握紧成拳,急吼吼地说:“不行不行,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它认我为主怎么办?那你就没办法弹了呀!”
只听南归无所谓的声音,有些欠扁,“不能弹,那就送给你咯!”
“不是,我的意思是……”白星猛地止住了嘴,眨了眨眼,南归刚才说什么?白星一怔,有些呆愣,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弹奏它的话,便送给你了。”南归笑盈盈地说。
明白了南归意思的白星惊讶的张大了嘴,那嘴大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完全没有淑女形象。
“怎么,吓傻了?还是高兴傻了?”南归说着,伸手戳了戳白星的脸蛋。
待白星完全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收敛了惊讶的表情,眼神里也没了之前的炙热,她认真地说:“不,我不弹,它是你的。”
南归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脑袋不开窍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我是女子,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我没有拍下它,就没有资格拥有它,你拍下了它,它就是你的……”
白星嘴里一直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南归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无奈,很无奈!
南归这下子是总结了一点,这丫头心思忒单纯,和她说话,偶尔逗逗还行,但有些事吧,和她说话不能兜圈子,否则她绝对不明白。
南归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还是直白地告诉她比较好……
“白星,这琴,是你的,我本就是为你才拍下来的,”南归捧起白星的脸蛋,道:“一叶障目琴,我拍下来,就是给你的。”
这够直白了吧?这蠢丫头能明白了吧?
果然,白星短暂的呆滞之后,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没有南归想象中的惊喜和害羞,这让南归很意外。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白星问南归。
“哎哟,你之前也听见啦,我没有灵力,所以我要它做什么,对我来说,它只是废品。”南归耸了耸肩。
白星蹙起了眉头,眼神里有些不忍的情绪,南归有些看不明白。
“在拍卖会的时候,你就打算送给我吗?为什么?”白星一脸不解地问。
无功不受禄,这就是白星的态度。
还有就是……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
白星轻咬下嘴唇,沈无忧……对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南归还没来得及回答,白星撇了撇嘴,声音里有哭腔,“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白友山的孙女?”
南归一噎,不知该怎么说。
的确,南归知道。
南归是为什么要拍下那琴呢?
其一,因为白星是白友山的孙女,南归打算卖个好。
其二,白星有天分,她适合这个琴,所以南归拍下来,觉得好琴该配好人。
其三,南归挺欣赏白星的,与她有一种知己的感觉,所以想送琴给她。
原因二和三,想来,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吧,只会说南归很虚伪。
南归苦笑着勾起嘴角,点点头,“是,一听你说你叫白星,我就猜出来了。”
闻言,白星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白星哽咽道。
“不是。”南归却是摇了摇头。
白星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我并不是要故意接近你,才送你琴的。”南归抿着唇,笑了笑。
白星盯着南归的眼睛,白星的眼睛实在是太澄澈了,南归有些自惭形秽。
“如你所知,我没有灵力,所以这琴对我没用,我拍下来也没有用。同样,我没有灵力,所以为了白友山接近你,是不存在的。”南归耸了耸肩。
白星依旧有些不懂,不过好像,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爷爷琴技高超,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你爷爷是武师,武器便是琴,他以琴声作攻击,研究了不少技法、手法和心得,这些,你都知道,也得了真传。”南归温柔地说着。
“但是,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南归揉了揉白星的脑袋,道:“我的确是因为你是白友山的孙女想与你交好,不过那也是认同你琴技之后的决定。”
白星的眼里又有了泪花,这一次,是感动的泪花。
“我没必要为了接近你爷爷,便拿一叶障目琴向你卖好。”南归收回手,笑了笑。
“所以我这么做啊,只是觉得,你没有拍下一叶障目琴很可惜,但你若是错过这这次机会,就是你最大的遗憾,所以我拍下来了,便是给你的。”
“我认可你,认可你的琴声,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南归的表情那叫一个真诚,虽然有那么些表演成分在里面,但大部分语句是发自肺腑的。
半真半假,只要白星卸下防备就好。
一叶障目琴对南归确实没有用,但是白友山对她有用,南归喜爱琴,顾枕书也喜欢,所以若能接近白友山,得一二指教,送这一把琴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南归会药法,说不定,有一天,她也能将药法融合在琴里呢?
而且,南归弹琴的时候,融合了精神力,若得了白友山一二心得,这对南归以后帮别人开拓精神力,或许是有帮助的……
南归的目的想得很久远,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想接近白星的主要原因,不过不排除的是,南归的确很欣赏白星,也想与她成为朋友。
若白星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南归要想接近白友山,那么她对白星就不会那么用心了,就不会那么有耐心,也不会那么温柔了。
但是这一点,决不能让白星知道。
现在,在南归的眼中,南归就是一个她的知己好友,知己好友看她没有钱拍一叶障目琴,便拍下来送给她,尽管她爷爷是白友山,而南归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白星,不是白友山。
这一点,让白星很开心,很感动。
“谢谢你……无忧……”白星“哇”地一声,抱住了南归。
白星的下巴抵在南归的肩上,声音哽咽,泪如雨下,“对不起无忧……我刚才误会你了……我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好啦,好啦,乖哦……”南归拍了拍白星的背。
白星继续哭诉:“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我和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下过山……”
“不久前,我练琴遇到了瓶颈,怎么也突破不了,爷爷说,我要入世,才能突破我的瓶颈……”
“所以我下了山,下山之后,这世界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的钱被骗走了,我还差点被抓进了花楼,有时候我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
“除了弹琴,我什么都不会,我不会打猎,不会做饭,不知道晚上在山林中要怎么过夜,所以我只能流浪在城镇里,像个乞丐……”
“后来我在酒楼里给别人弹琴,可是有个男人要摸我,我很害怕,就出手打了他,后来,那个酒楼的老板把我打得晕厥将我扔了出去……”
“我不怎么会说话,很容易得罪别人,所以得不到别人的帮助……”
白星嘀嘀咕咕说了好大一串,在这静谧的夜晚,海风呼啸的夜晚,白星颤抖的身体,哽咽的声音,以及她脆弱的心灵,无不让在座的人为之心疼。
白星抱着南归没有撒手,继续哭着说:“我想回去,可是我的琴,还没有突破……爷爷是不会让我回去的……”
“后来,我流浪到了这个海边城市,遇到了鞠习暖姐姐,我才有了干净衣服穿,有了饱饭吃,还不会受别人的骚扰……”
“我想,这个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
白星说到这里,便放开了南归,只见她满脸的泪水,脖子一处都是泪水,头发打湿了粘在脖子上,十分狼狈。
南归也感受到自己肩膀湿了一片,很是无奈,但最多的,是心疼。
这些,能怪白星吗?
不能。
白星从小和爷爷在一起,平生只有一件事,就是琴,除了琴以外,她什么都不知道,人情世故?不懂。人际交往?不明白。
这些不懂就罢了,就连生存技能,也不知道。
她有很好的资源,有很好的本事,却没有那个心去利用。
怪白星傻吗?
不能。
只能说白星太单纯了,单纯得像个小孩子。
也无法怪白友山,已经年迈的白友山,一时之间失去了儿子和儿媳,也很痛苦,只剩下一个孙女,自然要好好爱护。
为了让孙女的天赋发挥到极致,白星长这么大,只知道琴。
这是白友山为白星竖起的城墙,竖起的保护伞。
若不是白星此番遇到了瓶颈,白友山怎么会忍痛将孙女送下山,让她吃这些苦?
南归微微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啊。
“无忧,我受了很多伤害,吃了很多苦,所以我害怕别人……可是现在我明白了,”白星认真地说:“世界上有坏人,就有好人,有阴,就有阳,这,才是入世。”
南归有些惊喜白星的一点就通。
“无忧,我信你。”白星握紧了南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