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有随身带易容术药泥的习惯,白天她补的时候没有用完,还剩了点,刚好可以再易容一个展信佳。
少顷,南归易容完了脸,穿上了展信佳的衣服,站在了镜子前。
这个人,分明就是展信佳无异啊!
南归得意一笑,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巧这时候穆庭蕴来洗澡的地方问南归怎么还不出来,结果就见展信佳扬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走了出来。
展信佳笑得很满足,而且还在整理褶皱的衣衫。
穆庭蕴忽然觉得脑海里某根弦断了,她赤红着眼睛,逼近展信佳。
展信佳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得不行,在穆庭蕴看来,就是干了什么得意事后的满足。
咳咳,穆庭蕴怎么想的?
你且听她怎么说的吧……
“展信佳!你怎么从这里出来!南归呢!”穆庭蕴大声吼到。
这展信佳,也就是南归,一懵,正准备回答,却被穆庭蕴抢了话。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穆庭蕴悔恨地说。
南归再一次懵了,听穆庭蕴又道:“我告诉你展信佳,这件事我和你没玩!要是南归少一根毫毛,我定不饶你!”
南归这次总算是明白了,感情小穆穆就以为她是展信佳啊!
等等,小穆穆以为她是展信佳,然后是从南归的洗澡房里走出来的……我的天呐,小穆穆到底在想什么!
穆庭蕴见展信佳还没有羞愧的表情,就好像是无所谓似的,她心里一气,不论展信佳做了什么,他就该打!
说时迟,那时快,穆庭蕴抡起巴掌就朝“展信佳”的脸打去……
南归没有想到这个误会却会让穆庭蕴这么偏激,想也是,如果小穆穆在洗澡,不管是谁从她洗澡的房间里走出来,南归可能就不是扇巴掌那么简单了!
巴掌最终没有落下去,因为南归接住了它。
“你!”见展信佳反抗,穆庭蕴更气了,急得眼睛更红了。
南归无奈地用自己原本的声音道:“小穆穆,我是南归啊,这只是伪装罢了……”
“诶?”穆庭蕴眨了眨眼,上下打量展信佳,不信!
不对呀,刚刚展信佳还在房间里,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穆庭蕴恶狠狠地瞪着南归,迅速道:“你站这儿别动,我一会就回来!”说完,转身就跑了。
只剩南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穆庭蕴这是回去确定展信佳是否还在房间里,不过啊,南归会这么老实吗?她见穆庭蕴没了身影,立马就走向大院,开门走了出去。
这会是黄昏,天色渐晚,内院散步的人还比较多。
南归没心思看落霞,一门心思只想去找顾枕书。
最后,南归顶着展信佳的样子,站在了顾枕书家的门口。
南归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庄重地伸出手,敲响了她一直想敲的一扇门。
“叩叩,叩叩。”
屋里,大乱了……
其实南归还没有到顾枕书府门前的时候,魑就已经给顾枕书说了,南归朝这个方向来了,说实话,顾枕书还有些紧张。
后来南归敲门,魑才说南归是扮了展信佳的样子来的,看来是铁了心要进来见顾枕书了,顾枕书闻言差点没紧张得背过气去。
顾枕书挣扎着要怎么办,忽然想起这会正在做饭的余仲……
于是乎,顾枕书赶紧去厨房把余仲拉了出来,叫他去开门。
顾枕书是这样计划的,余仲去开门,把南归带到大堂门口,他把大堂的门给关了,他就和南归隔着这扇门说话。
余仲不理解顾枕书为什么不让南归见他,可顾枕书有他自己的想法,余仲干涉不了什么。
主要是顾枕书没有做好准备以内院弟子的身份面对南归,再一个就是……他现在很憔悴,似乎一点风就能吹倒。
顾枕书怕南归担心,影响她的考核,所以决定,不见。
余仲叹了口气,照顾枕书说的,打开了门,将南归引到了大堂门口站着。
为了不让顾枕书心疼南归一直站着,余仲还给南归找了一个椅子,屁股底下和靠背那里,都放有软软的垫子。
事情做完,余仲继续回厨房做饭了。
也就是个打酱油的……
气氛沉默了,顾枕书在里面,南归在外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透过那紧闭的红木门,看着另一头的那个人。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对面,却是不能相见。
不知是过了多久,南归终于开口了:“顾哥哥……”
三个字罢了,顾枕书却听得心酸的不行。
顾枕书没有回应,南归就是知道,顾哥哥就在里面,就在门边。
南归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顾哥哥……你说我要怎么办……”
只是听声音,顾枕书就知道南归现在有多么委屈,多么难受,可是顾枕书只能听着,只能受着。
“顾哥哥,你将戚泊淮和蒋心兰引出去,为了方便我,还为我的朋友做那么多事,好多好多事你都默默做着,却不告诉我……”南归起身走到门边,站立着。
门内没有回应,南归继续说。
“可是我却将一切搞得砸了,我是不是很差劲啊……”南归的声音有些颤抖,顾枕书的行也随之颤抖。
天色已黑,屋内没有点灯,大院没有点灯,只靠月光照亮些许光芒。
屋内屋外的人隔着墙对面站着,心事各明。
“顾哥哥,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进入内院,可是明明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却还是没有办法进入内院……”面对着顾枕书,南归终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事。
顾枕书认真听着,怜惜心切。
“你知道我的,我自尊心那么强大,可是今天我却被认了出来,”南归苦笑,“在我看来,我就是失败了,我就是没有资格进入内院了……”
这,就是南归的情绪突然那么低落、愤然的原因。
“你知道吗,今天绿绯说要离开我们,因为我厚此薄彼,那时候我竟然心里的情绪是烦躁的,而且后来我还对小穆穆那么恶劣……”
南归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那些考生的事,还有四季毒,还有暴露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却把气撒在了亲密的人身上。”
顾枕书听得心惊,是啊,关于这次内院考核,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唯独忽略了南归强大的自尊心。
其实顾枕书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在他心中,南归还是一个小丫头,她有好胜心,会觉得难过、会觉得不甘……
也仅此而已。
毕竟南归在顾枕书心中还是小妹妹,还是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娇俏可爱的小人儿。
可是啊,这个事情却会对她产生这么大影响。
顾枕书这次是真的觉得,阿归长大了,她的情绪开始复杂了、多变了。
“顾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这一句话,包含了南归太多的委屈和羞愧。
顾枕书心疼得不行,他于心不忍,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于是他缓缓伸出手,搭在门上,想要拉开。
没想到南归却先一步拽住了那门,不让顾枕书拉开,接着南归几乎是用哭腔迅速地说:“不要开,我不要顾哥哥看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
顾枕书心一震,他的阿归……
他分明是想让她健康快乐,可是现在,阿归不快乐啊……
“顾哥哥,我只要知道你在里面就好了,这些话我不知道说给谁听,只要我说出来就好了,我又会是新的一个南归。”南归展开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把坚强留给别人,软弱只让顾枕书看见。
顾枕书放下了手,垂在两边,有些无力。
一旁的魑走上来,蹭了蹭顾枕书的衣摆。
顾枕书伸手摸了摸魑的头,没有说话。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余仲那边饭都做好了,却迟迟没有办法端出来,他实在不敢去打扰,只有缩在厨房偷偷观察。
少顷,南归又开口了,“顾哥哥,明天、后天,大后天,是最后的三天,我一定,会进入内院陪你的,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这句话,让顾枕书心里产生一股暖流,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顾哥哥,拜托你一件事。”南归突然语气一变。
顾枕书没有回应,只听南归继续道:“那些考生是我欠他们的,所以我想放他们出内院,那些因为我受了康海刑的人,我会额外给补偿,你看行吗?”
顾枕书闻言有些惊讶,倒不是送他们出府,只是因为这“补偿”二字。
就算南归不出手,康海也不会放过那些考生啊!刑是免不了的,何况,这哪能全怪南归?这傻丫头怎么就把罪名全扣在了自己头上?
又不是她伤害的人……
顾枕书没有说话,南归继续说:“我会让他们自己选择去或留,我给的补偿就是四季毒解药的一点信息,成与败,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话说完,顾枕书微蹙的眉终于展开了,这还差不多。
那么圣母干嘛?
“顾哥哥,你能把戚泊淮和蒋心兰送出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