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带穆庭蕴和南归去的是他们兄弟几人常去的酒楼,东拐西拐,众人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前。
这条小巷顶多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走,于是临渊走在前面,南归和穆庭蕴走在中间,展信佳走在最后。
毕竟是一条黢黑的小巷,展信佳的职责是保护前面三位药师。
黢黑的小巷,渐渐有了光芒射进眼睑,这时候,酒香也传了出来,南归不算会喝酒的人,但爱喝酒,一闻到这味道就醉了。
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临渊到酒楼前停了下来,直到其余三人停在了他身边,临渊这才示意让展信佳走在前面,自己和穆庭蕴并排走中间,南归走在最后。
毕竟今天临渊要向他的朋友介绍穆庭蕴,因此穆庭蕴站在他身边也无可否非。
于是乎,四个人就这样的阵型上楼了,南归倒是自在,东瞅瞅西望望,馋的她几乎快要流口水了。
最后,四人停在一个包间前,包间名字倒也简单:西江月。
一眼望过去,这些个包间的名字都是些词牌名。
展信佳推开了门,站在门边,临渊会意,牵着穆庭蕴的手便走了进去。
两人刚踏脚进去,便响起了一阵欢呼起哄声,饶是清冷不过的穆庭蕴,这时候都红了脸。
随后南归也走进了房间,展信佳这才关上了门。
房间里有一个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色样式的菜品,桌前坐了三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壶酒,他们面色潮红,显然是已经开喝了的。
“来的这么迟!该罚该罚!”一个魁梧的壮汉站了起来,递给临渊一壶酒,随后又执起一杯装满酒的小杯子递给穆庭蕴。
临渊怕穆庭蕴厌恶这样的环境,便凑近她耳边轻声问:“能喝吗?”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非常显眼的,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穆庭蕴身上,穆庭蕴心里骂了临渊一句傻瓜,但面上不显,她果断地接过酒杯,含笑着端在胸前。
临渊先是一愣,随后得意洋洋地接过那一壶酒,大喝一声:“干!”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将酒往嘴里倒,临渊看上去书生模样,没想到这么能喝,穆庭蕴喝完一杯酒,他的一壶酒也就喝完了。
“哈哈哈,弟妹好酒量,坐!”那大汉爽朗一笑,示意两人坐下。
穆庭蕴和临渊坐下后,众人这才看见他们身后的南归和展信佳,不由得一愣,那大汉又开口了,“信佳老弟,这位莫非是你的……”
“是个屁啊!”展信佳瞪了大汉一眼,“啪”一声坐在板凳上,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的同学,便气呼呼地开口问:“喂,大老块,我带来的那个朋友呢?”
“他呀,你们后脚刚来,他前脚刚走,说什么有事情。”那壮汉撇了撇嘴。
“真是,你们怎么不阻止他呀,我跟你们说,我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的,他可聪明得很,你们要是互相交流一下,受益匪浅啊!”
“有没有这么玄乎啊!”那大汉显然是不信。
“我跟你说……”
展信佳话一出口,就给另一名男子打断了,这名男子看上去十分英俊,笑起来有一股痞气:“这可怪不得老恩,原本我们聊得正好,酒也喝得好……”
“你们给他喝酒了?他身体不好不能喝!”展信佳炸毛了。
“没有给他喝!是我们几个喝的,是他从窗子看见了你们后才走的。”
展信佳一愣,“看见我们走的?为什么呀……”
“不知。”
展信佳想不明白,顾枕书那家伙不是早前答应他的吗!来和自己这帮兄弟讲讲,怎么突然就给走了?算了算了,明天问他去。
早在大汉和展信佳说话的时候,南归已经借机坐下了,南归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有吃的有酒,还没有一直黏着她的目光。
只是……南归的眼神一直黏着某人。
某人,柳其琛,汗……
那位痞气的男子注意到了南归的眼神,见南归长得好看,又见她痴痴地看着柳其琛,心里暗自羡慕嫉妒恨了柳其琛一番,语气调侃道:“哟,这位姑娘,是谁呀,你们谁来讲讲?”
就在临渊准备开口的时候,南归便自己开了口:“我叫南归,南方的南,‘去马嘶春草,归人立夕阳’的归,我是穆庭蕴的室友,因为在寝室闲着没事就跟来喝酒了,还有个原因就是,听闻柳师兄荣获武道院比第一,特前来祝贺。”
南归这话说得很全面,也很正经,使得穆庭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哦!原来是来看柳其琛的呢!诶,其琛,你怎么说?”那痞气的男子倒不嫌事大,用甚是暧昧的语气说。
柳其琛本身是在默默喝酒,这一被点名,抬头看了眼南归,是个漂亮的女子。
漂亮的女子他见多了,虽然这会发现她们都不如眼前这个姑娘,但柳其琛面色不变,冷淡道:“多谢。”
两个字,足矣,算是给临渊面子了,真是,什么人都带来。
这时候,大家都以为,南归是柳其琛的爱慕者。
南归也发现众人显然是误会了,想了想也解释不清楚,便开口道:“我看过许多你的比赛,也发现了你许多破绽,无可厚非的是,在我见过的所有比赛中,你是漏洞最少的一个,我很佩服你,若有机会,请你一点指点我一番。”
这话说的聪明,完全撇清了爱慕者的嫌疑,化为了一个道友之间交流。
展信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和临渊老婆是室友,临渊老婆是个药师,那里应该也是药师,怎么听你这么说,难道你不是药师?”
南归自动忽略了展信佳这句话的后半部分,立刻给他怼了回去,“你说谁老婆呢!嗯?我都没同意,休想让小穆穆成为临渊的老婆!哼!”
“……”
众人一愣,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调侃似的看着临渊,就连柳其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是药师,也是武师,哼,岂是你这等凡人所能理解的?”说罢,南归挑衅地看着展信佳。
“你!”
“好了好了,我们都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否则大家谁也不认识谁。”临渊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行,我先来!”那大块头站了起来,端着一壶酒,“我叫蒙岑恩,是个武师,不过我更喜欢炼器,弟妹和南归妹子可以叫我老恩,我爱喝酒,酷爱喝酒。”说完,端起酒壶喝一大口才作罢。
“蒙……”南归呢喃出声。
在座的武师耳力劲儿极好,蒙岑恩那汉子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南归,“南归妹子,蒙?蒙怎么了?”
南归摇摇头,“没什么,很独特的姓。”
蒙……蒙鹫?难道是蒙鹫的孩子?
“那是,我娘的姓更独特,她姓岑,所以我就叫蒙岑恩,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蒙岑爱,取恩爱之意,哈哈哈……”蒙岑恩越说越开心,笑声震得桌上的菜汤都在晃。
那痞气的男子扶额,站起身将蒙岑恩按了下去,道:“我叫苏辞镜,武师,兼修文道,小嫂子可以叫我阿镜,我会很开心,”说完转头看向南归,“说来巧了,我的名字也有来历,最是人间……”
南归接过话,“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说,难不成你还有个叫苏辞树的妹妹或弟弟?”
苏辞镜低声笑起来,“非也,在下无父无母,一名孤儿。”
“啊?”南归小声地惊呼,眼里满是疑惑。
“辞镜的名字是他夫子取的,据说当年夫子讲课的时候,院子的门被风雪吹开了,辞镜裹着厚衣服就躺在门口,那一天,夫子正好在讲《蝶恋花》这首诗。”临渊在一旁为南归解答疑惑。
南归点点头,问道:“那你的夫子……还在吗?”
“已经过世了。”苏辞镜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嗯……苏辞镜……很好听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原本不是那首诗的意思。”
南归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的哥哥姐姐们都相继离开了家,所以爹爹给我取名‘南归’,归,其实是归来的意思,早日归来。”
南归的神情有些落寞,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苏辞镜。
“敬你一杯,为这名字中家人的情。”说罢,南归一饮而尽。
罢罢罢,早日归来不如早日归去,向南归去,这才该是自己名字的寓意啊!
南归实在没想到这个酒这么烈,刚入口,她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辞镜微微一笑,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慢慢的,桌上话匣子便打开了,众人也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这时候柳其琛站了起来,道:“我叫柳其琛,弟妹和南归师妹可以唤我柳师兄。”
柳其琛的介绍很短,但足够让南归犯花痴,如今大家熟识之后,南归痴迷的眼神反而会让大家觉得可爱。
“我叫展信佳,名字像个女孩子,非要说来历,也还是有的”
展信佳笑了笑,道:“我父亲早年外出经商,和母亲当年一直靠书信来往,每次他们看到彼此的寄来信的时,就会非常开心,所以我就取名展信佳啦!”
这时候的展信佳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冰冷,反而显得如邻家弟弟一般。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王国维《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