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慕宝走了一阵,忽然坐下,身上一阵燥热,风偏又停了,再看顾懿笙,一声不响地欣赏水面,很是陶醉,月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比平时柔和许多。难得他也有不讨厌的时候。
“在想什么?郁郁不乐的。”
本性难移啊,这家伙总爱平白无故招惹人,丁慕宝淡淡地:“没啊,我很……开心。”“
开心要是你这样,我宁愿一辈子板着脸。”
丁慕宝是开心的,不过是出门以前,话说,无论何物,没得到前总是最好的,真正到手,发现也就这么回事,不免失望。没闷在屋里想呼吸外头自由的空气,真正到了外头,兴奋劲儿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悲哀——连遛一圈都能高兴成这样,狗也似。所以东西永远是不到手的好呀。
“热吗?”顾懿笙捻起丁慕宝额前湿成一绺的头发,为她别在耳后:“头发也没好好梳,这么急着出来,出来了又绷着脸。你到底要什么?”
白痴问题,要什么顾懿笙恐怕比丁慕宝还清楚,答了可就换成她白痴,沉默是金。
“你在我跟前,就没真正高兴过,我知道。”
知道最好,免得我多费唇舌,一不小心,还龙颜大怒,容易嘛我,丁慕宝想:“什么快不快乐的,这把年纪了,还讲这个?”
“你六十三了?”顾懿笙一笑:“二十三就说这些,也不怕天打雷劈。”
真热,丁慕宝拼命地扇着,期盼他坐腻了,赶紧走,只听顾懿笙道:“热吧?你躺石头上,卷起衣袖,凉快得紧。”
这倒是好主意,依言卷起宽大的袖子,松了头发,平躺上去。哇……果然冰凉,不亚于咽下一口井水,丁慕宝想她的床要是这样该有多好。正神往间,鼻尖掠过一丝熟悉的味道,该死,这家伙也躺上来了!
丁慕宝戳顾懿笙:“多挤人,你起来。”
“说我自私,你好到哪去,凭什么我起来,主意还是我出的呢。”顾懿笙连炮珠一样说完,猛地翻身,压了上来:“这下就不挤啦。”
丁慕宝差点断气,拼命拍他的大胳膊,皮肉之声很是响亮:“起开!你这猪!”
“是你让我别挤你的。”顾懿笙的手永远不会老实,说话间,丁慕宝的衣裳去了大半。
该死的,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儿?原来这都是顾懿笙精心设计的阴谋,丁慕宝自以为占便宜,一步步地走进套中,现在口一收,对不起,请勿徒劳挣扎。
可是要儿童不宜房里就好了啊,床那么软,那么阴凉,干嘛如此折腾,万里迢迢地跑到花园、水边、大石上,不会是传说中的情调吧?丁慕宝绝望。
“会被人看见的……”
“你不出声,就不会有人过来。”
顾懿笙狞笑:“除非……忍不住。”
什么时候不被他气个半死,工夫也算练到了家,倒了霉默默,别过头,只看莲花不看顾懿笙。
起风了,吹皱一池平静,周围也凉了下来,燥热尽去,蛙声渐止。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短短几个月,就改变了丁慕宝的命运,先前是家败,后来是被擒,一次又一次,却不知下一次,又是什么,只是她还能继续承受吗?顾懿笙不禁转首,看向上方的命运之神(或者之魔),顾懿笙比她投入多了,如果他知道丁慕宝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谁,恐怕不像现在“哼哼唧唧”那么快乐,少见的无忧无虑,野猪拱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