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林浩然才回过神来,对着厅外大吼了声:“来人!”
王管家战战兢兢的小跑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公子小姐还有全府的奴才都给我叫到大厅来!”
张氏一听这话,看来老爷是要大审问了,心里难免的紧张起来,不过依旧装作为林以沫的不幸逝去感到难过的样子,在一旁低声抽泣。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接到通知来到大厅。
林以珍和林以珠带着林以恒来到张氏旁边,故作不知的询问道:“父亲刚回府,是件大喜事儿,母亲怎还哭泣?”
张氏抬眼看了看她的三个子女,心中更觉委屈和难过,一腔哭声:“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没有保护好你们大姐,才让她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我们!”
林以珍听了张氏的陈诉,缓缓走向林浩然双膝跪地,林以珠见状,也紧跟着跪了下来。
林以珍开了口:“爹爹,姐姐走了,我们都很伤心难过,可逝者已矣,我们活下来的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而且此事全府上下都可以为母亲作证,是大姐她一时贪玩戏水才不幸跌落湖中,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母亲!自大姐走后,母亲为大姐吃斋念佛半年有余,如果说母亲真的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在一年前对您隐瞒不报,可母亲也有有苦衷的,她一心为您着想,怕您战场上分心,还请爹爹明鉴,体谅母亲的一片苦心!”
这一番话说得也算是慷慨激昂,既抹黑了林以沫,又撇干净了张氏的罪责,可谓是一箭双雕!
林浩然虽听了自己女儿的一番说辞,可并未表态,而是对着底下一干众人问道:“你们给我如实招来,大小姐到底是怎样没的?”
顿时站着的下人跪了一地,纷纷叫道:“老爷饶命!老爷恕罪!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姐!”
底下求饶声一片,林浩然一声怒吼:“都给我闭嘴!王管家,你来说!”
“老爷,确实如以珍小姐所说,待我们救起大小姐时,已是回天乏术,还请老爷责罚!”
林浩然也是气极了,指着众人:“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竟敢隐瞒不报,连个人都照看不好,将军府留你们有何用?”
接着又对王管家吩咐道:“我念你从小便在将军府做事,你可以留下,其他人全部遣散,日后你再招一批新的进来,将军府不养没用的奴才!”
众人一听,顿时大厅里哭喊声一片,各种求饶声不断传来:“老爷,小的知错了,求老爷给口饭吃,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靠我养活。”也有人哭喊道:“求老爷恕罪,我本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若出了这将军府,就真的没活路了!”
张氏见众人情绪激动,害怕有的人狗急了跳墙,为了留下来将实情抖出。虽然遣散之前所有的下人确实是个好主意,可她冒不起这个险,要知道,一招错满盘皆输。
想清楚后,张氏便哭着跪着走到林浩然跟前:“老爷,要怪就怪妾身吧,是妾身没有照顾好以沫,府中下人们都是无辜的,您不能将他们遣散啊!如果一定要责罚,我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罪责,将这条命陪给以沫!”说完也不待林浩然表态,起身便撞向大厅中的房柱。
张氏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只见她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林以珍和林以珠也顾不得还在怒气中的林浩然,爬过去抱起已经撞晕过去的张氏,一边哭一边喊:“母亲,您别吓我啊,快醒醒啊!”
饶是林以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自张氏撞柱的那一刻起,便哇哇大哭。
这时的大厅里简直就是一片混乱,孩童被惊吓的哭声、林以珍林以珠的呼喊声、下人们的求饶声
林浩然揉了揉眉心,又使劲摇晃了两下脑袋,好像才清醒过来。对着大厅里吩咐道:“以珍以珠你们先扶你母亲回房,再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奶娘过来把小少爷带下去,王管家你现在就带我去以沫的墓地,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一吩咐完后,林浩然便在王管家的带领下,出了将军府。
待林浩然出来大厅,跪着的一干人等才松了口气,仿佛先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下人a说:“幸亏有夫人出言相助,否则我们今晚就只能睡大街了!”
下人b附和:“我们以后一定要报答夫人今日相救之恩!”
越来越多对当日林以沫落水不知情的下人都觉得是张氏保住了他们在将军府的一席之地,唯有几个知情者知道,张氏为何要这么做。
张氏厢房内,林以珍和林以珠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氏,不停的抹眼泪。
“大姐,母亲怎么这么傻?为了个林以沫拿命来还值得吗?”
林以珍叹了口气:“刚才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爹爹正在怒气中,又要遣散府中所有人,这要真如此做了,保不齐有人为了自保,把林以沫的事儿抖了出来,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母亲这样做,还能收买人心,得到下人一致好评,说不定这当家主母的位置离母亲也就不远了!”不得不说,这两人虽说是孪生子,可林以珍的脑子比林以珠好使多了!
这时候林以珍的贴身丫鬟跑了进来:“大小姐,大夫到了!”
“快快有请!”
城郊——
林浩然在王管家的带领下来到林以沫的墓地,便悄然退下。
旁边是林以沫母亲江语嫣的墓地。林浩然看着自己的妻儿冰凉的躺在这里,心中悲凉无限!
脑海里,他年轻时与江语嫣的相知相爱画面历历在目,回想着语嫣为了他,不顾家人的阻拦,甚至不惜和江家断绝关系也要跟他在一起,再后来他们可爱的女儿以沫来到这是世上,那时候的他们是多幸福啊!
可是一切的转变都在张氏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入府为妾开始,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张氏发生过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可滴血认亲的结果告诉他,孩子确实是他林浩然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此以后,江语嫣便和他开始了无限的争吵,她对他的不信任,对他的猜忌对他的恨让他身心疲惫。最后两人犹如陌生人一般,相见却不相识,又恰逢此时边境敌寇来犯,他不得不带兵出征,可他出征还没多久,府中家书来报:江语嫣便忧郁成疾,撒手人寰,而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从那以后林浩然只要一看到林以沫,就想起他对语嫣的伤害,所以他开始尽可能的避开那个他最爱的女儿。别看林浩然沙场上骁勇无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化悲愤为力量,可是一旦他回到林府,他就害怕面对林以沫,也是害怕面对语嫣因他而故的事实。
可谁曾想,再回都城,与女儿竟也是是天人相隔,此生在不复相见!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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