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回门么?”
“啧啧,是有这么回事……我能回去么?”听到萧煜问起,苏颜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是新嫁七天该回门了。湘宜郡主的家人不在望京里,回门也不过是到郡主府里走走,按理说确实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尤其是郡主府里如今只剩下了那三个男人,苏颜要是回去了,又怕萧煜心里介意。
萧煜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被逗笑了:“脚长在你身上,我还能绑着你不成?”
苏颜眨眨眼睛:“你不介意?”
“只要心里有你,自然是介意的。不过你这性子,我越不让你去你越想去,到时候偷偷摸摸的更惹人闲话。”萧煜伸手揪她的脸,“如今你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任府里大的小的千娇百媚温柔体己,你可都得守身如玉啊。”
“我是不是守身如玉,你不是很清楚么?”苏颜噗嗤一声笑了,“过去只有你,将来也只有你。”
萧煜小心翼翼的把她裹在怀里:“天气冷了,夜里若是要回来,提前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府里好提前替你暖着被子。”
“你怎么就算准了我今晚就要回来?”苏颜不服气,“我郡主府没吃还是没喝?”
萧煜一眯眼:“郡主府没有我。”
苏颜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萧煜像一条香喷喷的小鱼干,闻见了猫都想来咬上一口,苏颜的担心还算有道理,而湘宜郡主声名狼藉,世家公子到贩夫走卒闻名而竞相躲避,萧煜居然还怕她会被人抢了去。
二十一世纪恐婚的恨嫁的要死要活的一大堆,失恋的失婚的对爱情失去信心的比比皆是。每天过着快餐一般的生活,相恋容易,相知不易,兴趣爱好性格秉性就不说了,要找个三观一致的人都成了世纪难题。
自从被林君豪上了一课,苏颜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幸好这世上还有个萧煜。
对萧煜的感情最初不过是对皮相的执着,苏颜搂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胸口被喜悦涨满,听他说话会觉得不厌不腻,看到他看不到他都会胡乱猜疑患得患失,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是陷进去了。
一开始苏颜想着自己的迷恋大概也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去,没想到却反而逆着时光的推进变得越来越浓。
萧煜不干涉她的自由也不要求她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萧煜懂她的筹谋,同时也谅解她的计较。
能在这个时代找到这样三观高度一致的人,苏颜知足,也惜福。
别人再千娇百媚温柔体己,都不及萧煜能懂她珍惜她放任她。所以她更要像守着树洞过冬的松鼠,哪怕雪地里到处都是新鲜的松果,她也只想用尽全力守好洞里属于自己的这一个松球。
苏颜上了马车,恰好看见茂阳和秦昭回来。
茂阳一脸喜气,而秦昭裹着斗篷,到了屋檐下才掀了斗篷下来,里面虽然仍是素衣,衣衫边角却多了绣花纹饰,眉眼仔细描画了,嘴唇染了口脂,看似寻常装束,颜值却提升了一个档次。
看到马车过去,秦昭竟然没有行礼,只是望了一眼。
视线相交的瞬间,苏颜忽然从她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种感觉十分特异,若她是一朵花,那么此前就是背对着人拧着骨朵,此刻却忽然面向诸人盛放开来。
苏颜看到了她的得意,看到了她的狡黠,也看到了她藏了太久的心机。
古代的女子过惯了以丈夫儿子为天的日子,纵然得意却筹不出傲气,纵然狡黠却免不了小肚鸡肠,满腹心机兜兜转转却无法深藏。
而这种表情在现代却很多见。
那种表情不仅仅是现代人特有的,更是聪明人所独有的。
苏颜不期然间倒吸一口凉气,见鬼,秦昭真的要开始与她为敌了。
只是那一眼,苏颜坐在马车里心也跟着悬了一路。
秦昭对她的恨源于萧煜又不仅仅是来源于萧煜,童年已经极度悲催,被救入晋王府做了妾却从未与萧煜有过夫妻之实,想借着苏颜的到来放手一搏却输了个彻底,在宫里好不容易捡回了性命,救了她的恩人却被人所害,绕了一圈回到晋王府,身份却降成了奴婢。
这设定妥妥的大女主逆袭啊!
按照所有穿越的套路,一旦女主开始下决心要血洗女配,基本上女配也就可以等着领盒饭了。
苏颜叹了口气,马车已经来到了郡主府前。
她不想惊动太多人,回来得很低调,甚至也没让人提前过去传话,料得曲行之人在屋内却能对天下动向了如指掌,只怕一切事情早在她出门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当发现郡主府门口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苏颜的内心基本上是崩溃的。
“哎哟,这不是郡主么?您怎么回来了?”还是负责洒扫的仆役先发现了,忙不迭的出来迎她。
“这是我的宅子我的家,我还不能回来了?”苏颜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里还是不大乐意,皱着眉头问,“曲总管没交代你们筹备着迎我?”
仆役搂着扫帚直眨眼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苏颜彻底不乐意了:“曲总管人呢?”
“好像是送客去了。”仆役把手一伸,“就在侧门那边,刚去了一会儿。”
苏颜心里哽噔一声,卫夷夫人府被查抄之后全府上下做了鸟兽散,曲行之在望京里既没亲戚也没有熟人,哪儿来的客人?就算是故人来访,又何必要小心翼翼的从侧门送客?
她加快步伐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对跟着的人招呼:“你们都别跟着。”
侧门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紧赶慢赶还是走了好一阵,苏颜赶到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仝小姐那一身衣衫晃得人眼晕,可两人相对站着也不说话,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时间过去这么一阵,苏颜料想最精彩的戏到底是错过了,正想先躲躲,不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苏凫颜,你居然听墙根,不要脸!”
苏颜把嘴一撇:“你要是没听墙根,怎么能发现我在听墙根?”
“谁稀罕打听那些陈年破事?”韦望翻了个老气横秋的白眼,“说话要讲道理,要不是怕你这闲不住的性子动不动就送人刀口上去,小爷才懒得跟着你。”
“你该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吧?”苏颜忽然明白过来,“这些日子你都在晋王府里藏着没回来?”
韦望冷哼一声,就算是默认了。
苏颜恍然大悟,难怪萧煜没拦她也不替她加派侍卫跟着,有韦望暗中保护着,绝对胜过一队侍卫府兵暴露目标又吸引火力啊。
“嘿,真是没有白供着你。”苏颜话音未落,那边仝小姐忽然普通一声冲着曲行之跪下了。
韦望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苏颜没好气的回答道:“我也想知道啊。”
“此事不要再提了,我绝不会应承于你。”曲行之没拦着仝小姐下跪也没扶她起来,脸上神色皆是淡然。
苏颜心里揣测,难不成是仝小姐色心不死成天趁着她不在就来软磨硬泡硬要曲行之跟了她?
她才一回头,韦望居然摘了两片绿叶往她头上插,苏颜头没绿脸也绿了,照准他后臀就是一脚。
“你甘心吗?”仝小姐当真厚得下脸皮,跪在地上唉声恳求,“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再不把握,你就真的只能永远做屈居人下的曲行之了!”
曲行之微微一笑,脸上照样看不出任何波澜:“曲意而行之,也没什么不好。”
仝小姐快给气死了,恨恨的揉着衣角,又始终开不了口骂他两句重话,最后只能兀自站起来:“是不是非要苏凫颜死了郡主府散了,你才肯跟我走?”<>